野望+番外(169)

作者:快把蕉下的鹿牵走 阅读记录

戚在野平静地陈述,“我与他们只是普通交往。”

“可那时候你宁肯隔着手机跟霍仲希说话,也不愿搭理我!”

戚在野坐在床沿,纠紧了被子,“因为……”

祝鹤被冻得吸了吸鼻子,不耐烦地说:“因为什么?”

戚在野的过去,落魄居多,但即使如此,他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人前少有失态,更何况袒露脆弱。

但他总是会在祝鹤破例。

“因为我太孤单了。”

祝鹤呼吸一窒。

“不找个人说话我会疯的,静下来之后,满脑子都是你背对着我跑向另一个人的画面。”

“可你有我啊……”祝鹤急急地说。

“但你不止有我。”

祝鹤为他难过,却也为自己感到无奈,疲倦地说:“所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两人不欢而散,挂了电话,便有好几天不再联系,尤其祝鹤得知戚在野去了伯爵那住,心下更是不悦。

吵完架的当天,戚在野就发起了低烧,他没什么力气,便顺势在庄园住了下来。

妹妹期间有来看过他,还带来了安安猪,把庄园里好好的山茶给啃了。

伯爵挺欣慰,让查理.金拔了残苗,全部种上玫瑰。

贺行简从外地回来后,拎上行李,大大方方来到庄园,不顾伯爵挑眉,在戚在野旁边的客房住了下来。

“你不怕暴露身份吗?”戚在野人已经好全了,但精神不如从前。

贺行简从外地带来了许多新鲜的小玩意,让他自己去挑,他回道,我生前拥有的一切已被瓜分殆尽,他们又怎么会为难一个一无所有的死人呢。

戚在野想起那笔遗产,“你真舍得啊,那么些东西,说送人就送人。”

贺行简在那玩火柴,盯着火焰看,“如果我想,大可以重头再来,但现在,我更想尝试不同的生活。”甩了甩手,火灭了。

他说起这段时间自己在外地的经历,尝试过酒吧的调酒师,宰过屠宰场的牛,还跟人学了一手捶牛肉丸的技艺,以及在路边听流浪汉拉琴,并彻夜喝酒畅谈。

“你好像做什么都如鱼得水。”戚在野说。

“简单,去享受它就行。”

戚在野看着他的眼睛逐渐变亮。

一周后,祝鹤来庄园找戚在野。这时两人都冷静了,平静地打过招呼后,面对面在卧室的窗边坐下。

屋外的雪化了个干净,阳光正明媚。

他们有一会没有说话,戚在野低头喝茶,下巴埋在拉高的衣领里。

“这种老房子没中央空调,也没电梯,多不方便,”祝鹤嫌弃说,“跟我回家吧。”

“懒得动,再说吧。”

两人的相处,沉默的时间总归比较多。

后来,戚在野问他方叙的身体好点没。

祝鹤回:“前几天在雪地里站了会,回去就发了烧,腺体也在这时发了炎,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他面色沉重,“他家里人打算带他去坦丁州治疗,但他心灰意冷,说治了也白治,就不肯去,我们还在劝。”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戚在野,斟酌着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结合他先前的话,戚在野大概已经猜到了。

“我想陪他去坦丁州治疗,可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戚在野垂眸,“你自己决定。”

祝鹤还想解释,“是我标记了他,又哄着他去洗掉,怎么想都是我的责任。”

“你去吧。”戚在野没太多反应,“既然是朋友,那无可厚非,要给你信任不是吗?”

说完这个话题,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祝鹤受不了这么尴尬的氛围,“这么久不见,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戚在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想了一想,“那晚,你和他在车里都说了些什么?”

“聊家庭、聊梦想,聊小时候的经历,然后意外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虽然父母双全,但都是丧偶式婚姻,小时候基本都是一个人。”祝鹤像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也渐渐轻松,“又比如,热爱上赛车的契机。”

在极限的速度之中,在飙升的肾上腺素里,感受风、感受自由,感受与时间赛跑的魅力。

祝鹤说话时嘴角带笑,“噢对,每年开春,我们都有去康纳德州滑雪的习惯,还是同一家滑雪场的VIP,说不定我们老早就见过了,只是那时没印象。”

戚在野支着下巴,含笑道:“看来你爸爸真的很爱你。”

“莫名其妙提他干嘛?”

“他为你安排的相亲对象,各方面条件都与你是那么契合,可见他有多了解你。”

祝鹤撇嘴,“不是了解,是控制欲强,小时候天天被他管着,可一点都不自由。”

“爱如果完全自由,就不叫爱了。”

“那叫什么?”

“不爱了呗。”

祝鹤见他神色轻松,提到方叙时也十分平静,自觉两人关系已经缓和,于是再次提出要戚在野回家。

“过段时间吧,等开春。”

“你就这么喜欢跟拂莱.丹戈住在一起?”祝鹤不悦。

“平时也碰不着面,他工作很忙。偶尔碰到,也就聊几句,他挺有趣的,没什么三观、没什么底线……”相处起来没有道德压力,反倒让戚在野觉得轻松,不过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祝鹤就像个小孩子,讨厌谁,就要拉着全天下的人一起说他坏话,因此他很不满戚在野对拂莱.丹戈的态度,“不回就不回吧,随便你。”

祝鹤下午就走了,没有留下吃饭。戚在野站在窗前,目送他离开。

贺行简敲敲门板说:“这么望眼欲穿?”

戚在野收回目光,重新坐回椅子里,“贺叔,你有没有过无可奈何的时候吗?”

贺行简知道他此时的渴求并非倾听,而是述说。于是坐到了祝鹤原先的位置上,问:“你有过吗?”

戚在野仰头轻叹,看窗外肃杀的冬,“很久之前,我去到爸爸工作的地方等他下班。那是个地下拳场,现场人很多,我仗着人矮,钻过人群来到最前面,和其他观众一齐高喊,“胜利属于撕疤鼠!”

戚在野兀自述说着,因此没有发现贺行简错愕的神情。他看着戚在野的一头红发若有所思,慢慢的,眼里流露出震惊。

“可没过一会,我看到爸爸突然打了暂停的手势。他摘下手套下台来,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抱住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耳边静静地呼吸,慢慢的,他呼吸就停止了,像睡着了一样。我手掌贴着他的背,无论是攥成拳还是紧紧搂住他,都无法阻止他的死亡。”

父亲走后,是戚在野真正长大的开始,而长大的第一天,他首先体验到的是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就像是流水穿过指缝,任凭如何抓握,也无法使它停留。命运是如此,爱情也是如此。

当他看着他的爱人,眼角眉梢为另一个人扬起,言语谈笑间围绕另一个人打转,语气变得欢快,脸庞渐渐鲜活明亮时,其中或许掩藏着一份,连祝鹤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意。

他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同样也阻止不了爱情的转移。爱情很怪,开始得莫名其妙,也很残忍,离开的时候,还要反手刺爱过的人一刀。

这也是他不想回家的原因,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份爱意正在消散,这于他无疑是慢性凌迟。当初决定勇敢地向祝鹤跨出一步,现如今他又怯懦地缩了回来。

“贺叔,如果是你的爱人变了心,你会怎么做?”

贺行简看向他的眼神温柔怜悯,“如果我爱他,我会把他绑起来,关在家里。如果我很爱很爱他,我会放他离开。”

舍不得,做不到,是戚在野的第一反应。

“贺叔。”

“嗯。”

“当你陷入人生的低谷,命运会奖励你一些甜头吗?”

当然,贺行简说,四季轮转、日升月落,生命会周而复始,人生也有起有落,自然不会全是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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