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攻心计(15)

傅挽声倏地脸色发青,恨恨地在他身後大喊道:「延秀说她是可怜你、同情你,才接近你、与你结交,你如果有自尊就不该再缠着她,倘若你坚持要用无耻来博取一个女人的同情心,那我也只能笑看你的卑鄙,耻笑你的轻贱!」

这次交手傅挽声完全落於下风,受伤的自尊让他忍无可忍的说出这些话来回击对方。

黑瞳转眼寒冽如冰,古牧耘垂在两侧的手掌,一指一指的缩起,终於捏成两团硬如石头的拳头。

此刻只要他一声令下,那隐在四周的护卫就会立即现身杀了这人,他很想这麽做,立刻就这麽做,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若杀了这个人,「她」必然不会原谅他!

终究,他忍了下来,甩了袖,大步离去。

傅挽声在他走後,仍恨之切骨,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镇定再也无法强撑,他朝天大吼了一声,才怒气难平的甩头离开。

在两人都离开後,由榕树旁走出了一个人,她按压着狂跳的心,分别朝两人离去的地方望了一眼,不样的预感在她胸口逐渐蔓延……

晚膳过後,柳延秀见柳如遇终於得空,在端上热茶後,连忙把积压多时的疑问说出口,「爹,为什麽卖宅也不与我说一声?」

这事她早就想问了,但她爹这几日不知在忙些什麽,她几乎见不到他的面,这会,终於有机会能好好谈谈了。

「你都知道了?」柳如遇一愣,似乎有些懊恼,接过她的茶。连喝也没喝就先搁下。

「爹,你真打算迁至京城吗?」她正色问。

顿了一会,知道瞒不住了,他这才点头,索性说开,「既然你己经知道了,有空就帮着准备准备,不久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看爹的态度,柳延秀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眼神一沉。「我可以问爹为什麽突然要离开这里吗?」

闻言,柳如遇的神清变得飘忽。「没什麽,就泉州待久了没意思,想带着你到京城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咱们也曾在京城待过,但爹说那是混浊之地,不适合养女儿,这才带着我到泉州来,怎麽如今突然又改了想法?」

「我--」他被堵得无话可说。

「爹,请告诉我实话,你到底为什麽要走?」

也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柳如遇突然重重拍桌。「爹说要走就走,你尽管跟着就是,问这麽多废话做什麽?」

「爹?」她也生气了。「请问咱们如何说走就走,离开泉州後,在京城您打算做些什麽?咱们又如何维生?」迁居不是儿戏,若无全盘考虑清楚,怎能轻易就离开。

「这你放心,爹己经有安排!」他草草想结束这个话题。

简单一句早有安排便什麽也不解释,这教柳延秀更气,忍不住猜测,「爹,我希望你要走跟我与挽声没有关系,希望你不是为了拆散我们才这麽做的!」

「哼,那小子还没那麽大的脸面,我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他对傅挽声嗤之以鼻。

「那又是为什麽?」她顺势逼问。

瞪了女儿一眼,柳如遇坚持不肯透露,「这是爹的恩怨,现在不方便跟你说!」

「恩怨?与谁的恩怨?」她想起她爹之前对傅家的厌弃,心头蓦然起了一阵莫名的不安。

「你别再问!」

「爹,我只想知道,这……与傅家无关吧?」她颤声问。

柳如遇不说话了,低头端过搁在桌上已半凉的茶,大口的喝了几口,丢下茶碗,便回房去了。

柳延秀站在原地,盯着那喝去半杯的茶碗,心底无法抑制的越来越烦躁。

该不会,真与傅家有关吧?

古府深院。

「公子,那日您该让老奴杀了那放肆的小子!」时隔多日,张劳仍义愤填膺。

那姓傅的小子敢对公子如此出言不逊,不知天高地厚,就是杀他千刀也不为过,要不是主子拦着,那小子己死无全屍。

古牧耘手上捧着一杯才斟满的温茶,状似平和,实则内心汹涌。「不要再说了。」

「公子不该姑息,您何必受这气!」张劳仍为主子愤恨不平。

「没有该不该,那人说的都是真的,一句不假。」他的脸瞬间阴沉。

「公子?」张劳惶恐了。

「不是吗?弃儿废物,说的好,虽然他是刻意挑衅侮辱,但竟能说得如此贴切!」

「公子,您怎能如此看轻自己,您是王星入世、天龙伏潜,不久将……」

「够了,别再说了!」他低喝。

「原谅老奴住不了嘴,娘娘之所以小产己查明,那本就是死婴,跟您一点关系也没有,不久您便能回去了,您又何苦这般消极?」不愿再看主子消沉,张劳冒死安慰。

「住嘴,就算让我回去又如何,他对找的猜忌不会停止,他仍想方设法要对付我!」古牧耘恨声道,身上流露着难以排解的怨恨。

「公子……」张劳心惊地跪下了。「虽然局势如此,但只要有老人家在,您的地位就牢不可撼,就连他也不能对您如何。」

「那如果老人家死了呢?」

「啊!」

「老人家都六十了,他才四十不到,老人家能保我多久?」他很清楚现实的状况。

张劳冷汗直流。「就算如此,您与他毕竟是父子啊,人说虎毒不食子,他不会真对你……」

「哈哈哈--」他蓦然狂笑,笑声却让人觉得凄凉。「好个虎毒不食子,劳叔,这种安慰人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处的那是什麽样的阴险之地,说什麽父子亲情,必要时,那不是保命符,而是催死令!」他紧紧捏着自己的手臂,这伤疤就足以说明一切。

张劳哑日无言,再也说不出话。是啊,什麽样的爹会逼得亲生儿子得自残明志?

公子年纪虽轻,对周遭事物却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自己妄言想安慰,无疑是睁眼说瞎话,自欺欺人罢了。

「劳叔,你下去吧。」他突然觉得疲累至极,挥手驱退。

张劳不由得重重叹气,黯然地站起身,在出去前转身看主子孤身伫立的侧影,竟是无比的孤寒无助。

公子的内心充满伤痕,难怪终日郁郁寡欢,无法展颜,阴冷得就像一颗孤星,而自己也只能为公子的处境感叹,其他的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公子,那姓傅的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老奴相信柳姑娘不会对他说出那种话。」他明自那日傅挽声最役所说话,比起「弃儿废物」这儿个字更加伤了公子,毕竟公子是如此的喜欢柳姑娘,可若真心被这般践踏,尊傲如他,如何忍受?

古牧耘只是摆手不语,整个人更显得落寞。

张劳轻叹,不再多言,转身要退出了,这时门房来报--

「张总管,柳姑娘来了,正在大门外候着。」

这声音传进了古牧耘耳里,他迅速转身,之前的阴霆尽去,脸上的喜悦竟是藏也藏不住。

张劳瞧见,落叶知秋,看来想铲除公子心中的郁结,当真只有柳姑娘能做到,这比任何方法都来得有效。

「还让柳姑娘候什麽,快去将人请进来好生伺候!」张劳忙对来人高声吩咐。

第六章

富丽堂皇的大厅上,柳延秀舒适的坐着,茶几上摆了各式茶点叶子,因为大气热,还有人抬来冰块在屋里亩风降暑气。

「怎麽没说一声就来了?」古牧耘坐在她面前,和颜悦色的问。

她的眼眸往他手臂瞧去。「手伤还没好吗?我在书院等了好多天不见你来,担心是不是伤口恶化,所以特别来探望。」

望着那张眉眼带俏的关切脸庞,他眼中不禁染上笑意。「你担心我?」

「当然!」斜睨他一眼,像是在责怪他问了傻话、

见她站起身来走向他,拉过他的手,卷起他的衣袖,仔细瞧了瞧他的伤,古牧耘眼底的笑意更浓。

「伤口都结痂了,应该不痛了吧,可你这家伙还偷懒不来,是不是让我告诉我爹,要他开除你这懒惰的学生呢?」她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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