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攻心计(16)

他瞧着她故意吓唬人时那巧笑倩兮的模样,他心中的甜,化也化不开。

其实,那日他去过书院了,但遇见了傅挽声,在与那人交谈过後,原本要去夫子阁见她的心情已无,转身离开後,至今再没回到书院。

原来,她有盼着他,也很关心他,这教他打从心底欢喜,脸上的阴郁渐渐散去。

见对方只盯着自己不说话,柳延秀的脸庞泛出淡淡的粉红,放下他的手臂,她避开他的目光,坐回自己的位子。

「那天……你应该晓得我看到了。」她呐呐地开口。

提及此事,他瞬间又沉肃下来。「嗯。」他周围的一切,皆无法逃过他手下的眼,她在榕树後头的事自然有人向他禀报。

「你想对我说什麽吗?」对於她今天来访,他顿时有些了然。

她心虚的点了点头。

「说吧。」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变冷。

「我…我不是因为同情、可怜才与你结交的,挽声不该这麽说,我替他向你道歉!」她深吸一口气後说。但见他表情并末因此有所改变,不确定他是否相信她的话,或者肯不肯原谅挽声,她双睫一颤的再说:「古牧耘,我喜欢你!」

原本垂眸未语的他,霎时瞳眸骤亮。「你说什麽?」他因此而悸动,胸膛里的心脏你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看见这样的他,她晓得他误会了,连忙又说:「我喜欢和你相处时的宁静,你孤寂沉默的气质虽然让我心疼,但同样让我感到自在,就算我们处在一室久久未曾交谈,也能自若相处,我不可怜你、我不同情你,相反的,我很喜欢你,你是一个能教我感受到安宁舒适的好朋友。」

他脸上的惊喜之色尽褪,喉咙变得乾涩。「原来所谓的喜欢,是……朋友的喜欢?」

她轻轻的点头,你佛瞧见他眼里有坠落的星光,心底不住隐隐的泛疼,但她选择忽视它,因为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伤人……

「是的,我喜欢你,朋友的喜欢,这你本来就知道的,应该不可能误会什麽的不是吗?」她再射出残酷的一箭。

倏然,他面无血色。

她的手差点止不住地想摸上他苍白的脸孔,但手在伸出去前就教自己及时压抑住了。

自己其实是个敏感的人,几次与他相处後,她已察觉他的心意,他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她猜测他是从何时开始对她有感觉的……应该就在他摔破她买回给爹的那坛酒後,他亲自拎了桂花吟酿来赔礼的时候吧。

她开始明白,他没杀她,不是心软,也不是想要她这个朋友,而是,他眼里有了她……

但,她心里己经有了挽声,除了挽声,她不能再容下别人。

尽管她自己也一直告诉挽声,她与古牧耘之间根本没有什麽,但挽声仍旧不能放心,而这一切在她恰巧撞见两个男子因她而对立後,她晓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倘若只选择保护一个人,那麽,那人只能是挽声,她不能伤害他,不能放任他患得患失下去,所以她必须有所表态。

至於古牧耘,她只能对他感到抱歉,或许说清楚也好,才不会令他越陷越深,将来造成更大的伤害。

「挽声性子急躁,说话冲,常得罪人,你这次就看在我的面上,能不能别计较,以後见到他时,也不要再以言语刺激他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他的声音听来有些破碎。

「嗯,我是以朋友的立场希望你包容,请不要与他结怨,那日说要让他付出代价的话也请收回,你若能爱屋及乌,我会很感激你的。」她强迫自己,在明知对方喜欢自己的情况下,无情的说出这些话。

「你替他向我求情?」

「我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乎安喜乐,其他别无所求。」她冷静的说。

冰墨色的眸子显然染上怒气了,他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深。「我若不肯爱屋及乌的放过他呢?」

「那就把气出在我身上吧,我愿意代他赔罪。」

「你以为我舍不得吗?」

「那就不要对我留情。」她一脸的平静,愿承受他所有的怒气。

心狠狠一颤,古牧耘感到一阵刺痛,她越是为那人忍受一切,他越是愤怒!她就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告诉他,她心里只有那人,而他什麽也不是!

「没有人会对朋友如此残忍的,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受伤的说。自己甚至不曾对她真正表达过爱意,却已受到冷酷的拒绝,这女人好绝,好狠!

然而,这就是她不是吗?她若马上投入他的怀抱,又如何是他所知的柳延秀?算了、罢了……

柳延秀轻闭起眼楮。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当他真的说出这种话时,为什麽她的心还是会如此的刺痛?

她睁开眼时见到了张总管愤怒的眼神,那模样像是想将她千刀万剐,怪她是个无情无义的祸害。

别过脸,她不敢直视他,转身便要离开,只是还牙才遝出大厅,外头迎面跑进来一个人,那人急说:「哎呀,柳姑娘不好了,您家里人来报,柳夫子出事了,人被抓进泉州府衙了!」

闻言,她蓦然大惊。「你说什麽,我爹怎麽了?」

「您府上的红红姑娘得知您在这,十万火急要我带话,让您尽快去见柳夫子,听说他被府衙的人带走,这会正被严刑逼问。」通报的人知她是公子的贵客、张总管特别巴结的人,对她不敢怠慢,紧张的要把话说得清楚点。

「严刑逼问?」瞬间,她花容失色。

就连大厅内的古牧耘听见了都微变了脸。

柳延秀焦急的赶至泉州府衙,到了那却发现柳如遇己被用过刑,身上处处是伤,正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红红在他身旁哭得鼻红眼肿。

见到这情形,柳延秀不由得怒火攻心,更教她愕然的是傅挽声与他爹--

知州傅传新居然也在这里,那傅大人在台上与通判同坐,傅挽声则是在见到她出现後脸色丕变。

「爹,你做了什麽,他们为什麽要对你动刑?」此时柳延秀没有思及挽声与傅大人为何在此,只能先赶至她爹身旁,又急着想问清楚状况。

由口里吐出一血水,柳如遇痛恨地瞪向高台上的傅传新,但因为伤势太重,竟无法顺利说话。

一旁的红红愤怒的替柳如遇道:「这要问傅大人,是他下令对老爷动刑的!」

她闻言倏然睁大眼眸,错愕不己,惊讶的问:「傅大人,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要这麽对我爹?」

傅传新黑灰的双眉用力拧起,那模样像是对柳如遇恨之入骨「柳夫子枉为人师竟做出这等丑行,本官不过是给他一点薄惩,之後,他还得等打问斩!」

「问斩?」柳延秀极度震惊。他们居然还要斩了她爹?

「延秀,柳夫子他……杀人了。」迟疑一会,傅挽声才走到柳延秀跟前,亲自告诉她这件事。他也是闻讯後早她一刻赶来的,但已先了解清况。

「杀……人?我爹杀谁了?」这话震得她眼前一片黑。

「柳夫子杀的是…我四姨娘。」傅挽声沉重的告知。

闻言,柳延秀身子一晃,不敢置信,「不可能!我爹不认识你四姨娘,怎会去杀了她?」

傅大人共娶了一妻三妾,那个四姨娘是去年新迎进门的,但他爹与傅家几乎没有往来,如何去杀了人家的姨娘?

事发时我河又在现场,但我爹亲眼看见…」他支吾其词,有些话似乎难以启齿。

她沉声道:「挽声,傅大人到底看见什麽了?你说清楚,这样不明不白,我不能接受。」

「柳夫子……他…」傅挽声瞧了高台上脸孔阴沉的父亲一眼。这事实在不好当众说,有伤他爹颜面。

「我家老爷是清自的,没什麽说不得,傅大人指控老爷与他家四姨娘有染,还说因为抓奸在床,老爷情急之下三楼跳窗逃跑,但是不知怎地与四姨娘拉扯起来,四姨娘失足跌落高楼,当场颈断身亡。」红红愤怒的站出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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