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折海棠(七侠五义番外)(22)

要他说什麽?说他很抱歉?说他不该有偷袭的念头?

这些话,打死他他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之所以会做出那些,还不都是凤秋官的所做所为逼得他有如此的行为。

但眼前的凤秋官可不光只是那个让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先除之而後快的凤秋官,他同时也是他一直想拉拢的翔兴社创始人……这这两极化的身分,一左一右拉扯着他,赵仁杰已然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了。

「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困扰、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啊?想抓我呢,又碍着我的身分,因为你一直想拉拢创立翔兴社的凤秋官,是不是啊?!」凤秋官知道他心中所想,忍不住嘲弄个两句。

「你真是可恨,你知道吗?」让他点出、心中所挣扎的,赵仁杰双拳紧握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没错,正如凤秋官所言的,关於那些让人气得半死的恶作剧,以及上一回弄沉他赵家船只、害得他的家人跟刘氏母女落水的事,无一不让他感到生气的。他大可以为自己跟家人,以及被牵连的刘家母女报仇,但问题是,这并非发泄私怨的好时机。因为就像凤秋官所说的,他现在的立场是想为朝廷拉拢他,示好都来不及了,哪能跟他扯破脸面呢?

「可恨?应该不至於吧。」凤秋官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

为了他大好的将来,赵仁杰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决定先忍下这一时之气。

「你做了什麽,你我心知肚明,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做过的,只要你肯跟我合作的话。」导人正题,赵仁杰只想快点结束这事。

「我之前做了什麽吗?」凤秋官装死。

「民不与官斗,你别逼我。」他的不知好歹让赵仁杰的脸色沉了几分。

「我记得……当官的应该是你老子,不是你,我这样算是与官斗吗?」凤秋官一脸困惑地看着,表情好不无辜。说到装无辜,有谁能与他凤秋官比?

「就算我现在没有官职,但朝中大臣我认识的也不少,官字两个口,你认为你斗得过吗?只要我想,大可以整倒你,让你的翔兴社无法生存下去,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他与朝中各个大人感情素来交好,要扳倒凤秋官,他有十足的信心。

「原来是官官相护啊!」拍拍胸口,凤秋官装出一脸怕怕的表情。「靠着你老爹的权势,你还真是呼风唤雨,吓死我了。」

「你!」他的痞样简直是气坏了赵仁杰。「你就不怕我拿你的人开刀?」

一个示意,旁边的人连忙有所行动,无辜倒楣被扣押的姬大娘随即让人用刀抵住脖子。

「秋官,你想要做什麽都放手去做,我支持你,就是千万别顺他的意。」莫名其妙被人扣押的姬大娘本就不悦了,现在还让人用刀抵住更是一肚子火,被惹毛的她豁出去,也不管什麽和气生财了,出这口怨气比较重要。

「住口!」姬大娘的喳呼让赵仁杰不悦。

「喂喂,赵公仁杰,你客气一点,翔兴社目前的经营人就是姬大娘,你这种态度,要让我们怎麽跟你合作。」凤秋官挪揄他,可眼中的笑意已敛去。

「阿凤,别跟他罗嗉了!」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奉命待在房里的君海棠!

她是听见了之前凤秋官交代要留在房里的话,但并不表示她会乖乖执行。她待在房里听了外头的对话半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也不管头发有没有束,仪容不整的样子会不会大失礼,身着一件单衣,外面套一件凤秋官的衣袍,她便跑了出来,全忘了凤秋官出房前要她别出来的千叮万嘱。

不似平日合身的装扮,此时的她,由於身上穿的是凤秋官的衣服,有别於平日只让人觉得单薄的体型,特别显现出那一份属於女性才有的纤细柔弱,而披泻於身上的乌丝更明白地显示出她的性别。

面对这画面,赵仁杰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而因为看傻了,反倒忘了感到惊讶。

那张脸,是他怎麽忘也忘不掉的,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他」,还为自已对「他」念念不忘而感到一丝害怕,没想到这会儿真相大白,「他」竟是「她」——原来她是个女的!?

不似赵仁杰的吃惊,看着她的出现,凤秋官露出无奈的一笑。

「不是要你别出来的吗?」早不指望她会乖乖听话,他顺手帮她整理仪容,将她套在外头的衣裳拉紧了些干除了怕让旁人看见不该看的,另一个原因是看在她重伤初愈,怕身体还没全调养好的她容易感染风寒,只好动手帮她把衣裳拉拢些,省得她伤好了,人却又病倒了。

「赵仁杰,识相的话你就快放开姬大娘,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由得凤秋官在她身上摸摸碰碰、帮她整理仪容,不过这可没让君海棠忘了该说的话。

「再一次弄沉我家的船吗?」提起这事,想起家人跟刘家母女的落水,撇开对她真实性别的惊诧,赵仁杰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你再不识时务下去,恐怕就不是沉船这麽简单的事了。」君海棠冷眼看他。

其实,在养病的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麽天底下有这麽多人,她就是特别看赵仁杰不顺眼?

答案很简单,她不喜欢他那种高人一等的样子,就算他的父亲是当朝重臣右丞相又如何?!真正有本事的人又不是他,虽不至於拿他父亲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的,但他总一副身为右丞相之子就有什麽了不起似的,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一让她看了就觉得恶心。

在她来说,众生平等,有钱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是人,没钱没权又没势的平常百姓也是人,其中的差别只有运气好不好的问题。

运气普通一些的,就投胎到平常人家的就是小老百姓;运气差一点的,日子可能就苦一些;至於运气好的,能投到大富大贵之家的人,那就该知福惜福,而不是仗着先天的优势来看轻旁的人。

「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什麽地步?来人啊!」已经管不了立不立功了,年轻气盛的赵仁杰只想给他们两人好看。

「请问一下,你凭哪条哪项的罪名想逮捕我们?」君海棠觉得可笑。

「纵鹰逞凶、殴打命官之子、意图谋杀命官妻女、拒捕……凭你们所做的,不管哪一项,都足以让我领人逮捕你们两个。」赵仁杰面露得意之色。

「是吗?想逮捕我们……」凤秋官眨眨眼,无辜地看着他。「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光是朝廷的部分,我们翔兴社握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这要是我觉得不高兴,一个不小心把它们全给泄漏出去的话……」

言下之意是,如果他敢乱来,这些秘密消息全传了出去,那这笔帐恐怕就难了了。

「你想威胁我?」赵仁杰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互相喽!我只是学你而已。」凤秋官耸耸肩。

「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们,让翔兴社群龙无首,再让朝廷徵收整个翔兴社……你认为那些机密能有机会外传出去吗?」赵仁杰也不是省油的灯。

「哇!原来你想赶尽杀绝啊!」凤秋官拍拍手。

「你认为我没那个能力?」赵仁杰当然不会傻傻地以为他是在夸赞自己。

「我记得不久前还有个人让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凤秋官嘻嘻一笑。

「你以为我这次会像上回一样没防备吗?」上回的败北被提起,赵仁杰冷笑一声。「不提我这次带来多少人手,光是外围那一圈的弓箭手就够你们受的了,更何况,你们还有个伤兵,而姬大娘根本就不懂武,没办法给予援助。」

「听起来我是死定了。」点点头,凤秋官附和他的话。

「废话少说!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愿不愿意乖乖的跟我合作?如果不,你将会有什麽样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要我死,那得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了。」将海棠拉到自己的身後,对即将发生的一场恶斗,凤秋官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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