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与北(49)

作者:十方锦 阅读记录

梁总带头嘘了起来,老沈和着稀泥说:“好饭不怕晚,先酝酿酝酿,酝酿酝酿。”

电话是纪寒铮打来的,玉锦数过日子,他足有17天没有回来了,按说,海平离他项目所在的地方并不太远,可如今工作吃紧,他又向来是个拼命三郎的风格,索性就住在了项目上,两人见一次面变得十分艰难。

电话一接通,纪寒铮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在哪儿呢,我再有20分钟的时间到家。”

“今天才周二啊,你怎么回来了?”玉锦吃了一惊。

“太想你了,所以把手头工作赶着清零了,怎么样,快夸夸我。”纪寒铮像个撒娇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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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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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锦没有作声,短暂的几秒停顿,已经让电话那头的纪寒铮疑惑起来,“你在外面吗?”

“嗯,今晚有个重要的应酬。”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几点能结束?”

“应该会比较晚吧,都是些很能喝酒的主儿。”她随意地说了几位客人的身份和名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纪寒铮已经紧张起来了,都是些场面上的红人,他当然也都认识,其中有两位酒品颇差,玉锦这么温婉的一个人,跟他们坐在一起喝酒,他不敢想象她会被挤兑成什么样子。

他把车停在路边,专门静心地跟她通话,“你喝酒了吧?”

“这种场合不喝不行吧,公司的业务也全指望这几个人帮忙呢。”

纪寒铮“切”地一声,“你真觉得业务能不能成取决于这种酒局吗?而且,你是个女人,公司怎么发展也不能让你去做出牺牲啊!”

“……你不懂。”玉锦说。她承认纪寒铮说的很有道理,她也明白,酒桌上的话做不得准,可这好歹也是一线生机啊,她不能让这一线生机今天断送在自己手里,或者,就什么也不图,就为了老沈,她知道他对今晚的事看得有多重,她不能让老沈失望。她知道,如果老沈唱了管用的话,他一定早就唱了,让他跪着唱他都愿意。

纪寒铮说,“我怎么不懂了,我就是太懂他们了,所以才会担心你,那个泰隆集团的老梁,估计恨不得一口把你吃掉吧。”

玉锦皱眉笑起来,“哪有那么夸张?”

纪寒铮气呼呼地回应:“你这个傻子,根本不明白男人那点劣根性。”

“什么劣根性?”

“有便宜不占,死了遗憾。”

玉锦有些无语,“……你不也是男人?”

“我不胡来的好吧!听我的,现在就走,就说你男朋友不喜欢。”他还是一贯的强硬。

“拜托,我是在工作,别闹了好不。”

“那要不这样,我也去参加,反正大家都认识,有我在,起码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玉锦吓了一跳,“别别别。”

玉锦是在安全出口打的电话,说话间,通道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探出一个地中海式脱发的脑袋,它的主人梁总说:“美女,你可不能走啊,走了今晚的局就散了,以后咱也别见面了。”

玉锦捂着手机的听筒笑道:“怎么会呢,我马上就回去。”

本以为梁总听了会回去,谁知他竟不识好歹地走过来,借着酒劲嬉皮笑脸地说道:“又跟哪个小情人聊天呢?”

玉锦尴尬万分,正为难时,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老沈找过来,一把拉住梁总,“厕所可不在这儿啊,老梁,你怎么跑丢了。”

他搂搂抱抱地把梁总扯了回去,门关上的一刹那,他朝玉锦点了点头。

玉锦明白他的意思,这电话不能再打下去了,她对纪寒铮说;“我得回去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回到包间,春风满面地笑道:“让大家久等了,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唱一段《苏三起解》给大家助助兴吧。”众人轰然叫好,梁总使出老劲儿地鼓掌,仿佛那一双肉掌没有痛觉,不是长在他身上一样。

玉锦清了清嗓子,站在一个宽敞之处,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这段戏旋律简单,词曲都是从小在奶奶的收音机里耳濡目染过的,印象深刻。她不仅唱,眼神,身段,也慢慢地找到了感觉。人在江湖,谁还没有点相互配合、服个软的时候呢,认真你就输了。

见她这样,在座几位的兴致果然也被激发起来,举起酒杯又接连干了三大杯,老沈忙着给他们添酒布菜,经过玉锦身边的时候,他向玉锦投来感激的目光。这就够了,够了,玉锦想。

玉锦是被公司的司机送回家的,凌晨一点。有老沈的看护,一切还好,太过分的事也没有人会做,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至于那个喜欢动手动脚的梁总,在酒量上却是又菜又爱玩,热菜没上完就醉倒了,早早地被老沈拖到另一个包间里“挺尸”了事,构不成什么威胁。

只不过,玉锦的酒也喝得有点多,她记不起自己具体喝了多少,反正头从来没有这么晕过,她从包里掏出那些药片,庆幸自己提前吃了,如果不是这些药片发挥作用,自己一定也早早地撑不住,在饭店的时候就会吐酒了吧,毕竟那些人最后都倒成一片了,只有她,还能和老沈一起殷勤地照顾他们,最后安排车辆一一把他们送走。

屋子里面冷清如故,纪寒铮应该早就回他自己的住处了,他没有这里的钥匙。玉锦胡乱洗了把脸,困乏地倒在床上,明天再联系他吧,恐怕到时候得先好好解释一番,要不,回头给他配一把家里的钥匙,这样就方便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坠入了半梦半醒的区间。

次日,玉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她给纪寒铮打过去电话,无人接听。

你在干嘛?她一边刷牙,一边给纪寒铮发去微信。

等了很久都没人回复。玉锦又给他发了一个可爱兔兔的表情包,依旧是没人回应。

她打开“海聊”,看了一下纪寒铮的位置,俨然已经是一百多里之外,应该是一早就回到了W市。玉锦吐了吐舌,给自己研磨了一杯咖啡,香气晕染过来的时候,她的大脑终于逐渐摆脱了酒精的麻痹。

往后的几天,纪寒铮成了一个杳无音信的人,玉锦的手机像是哑了一样,电话和信息都少得可怜,更不要说是来自于他的。

她知道他一定很生气,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决定不再给他发信息,甚至赌气地想:都是出来谈恋爱的,我凭什么让着你。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末,玉锦郁闷得要死。周六晚上,她一头火地给对方发去微信:纪寒铮,你憋着不吭声装土豆呢?

信息居然挺快地回复过来:在呢。

一拳打在棉花堆上,玉锦有些意外,想了想给他发:不生气了?

纪寒铮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一条信息发过来:刚从客户那儿出来,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饭?

这是什么愉快的夜晚,玉锦倒在沙发上笑了好久,然后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地给他回复:好。

一家小有名气的西餐店,玉锦到的时候,纪寒铮已经在了,关于这点,他一直做得很好。

玉锦招手让服务员拿来菜单,递给纪寒铮,“你点吧,我请客。”

纪寒铮翻着菜单,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为什么?”

玉锦憨憨地笑着,“给你赔个不是嘛。”

纪寒铮的浓眉一挑,打量着玉锦的表情,想象那晚她果断挂掉电话时的样子,然后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话:“狗咬吕洞宾。”

玉锦淡淡地白了他一眼。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是承认的,纪寒铮对职场有相当好的判断力,他说的那些话句句在理。不像她,更容易感情用事一些,虽然这个年纪已经不乏理性,但也时常抵不过胸中的三千意气。

菜品流水一样地呈上来,牛排肉质很嫩,火候刚刚好,沙拉清新爽口,牛油果三文鱼堪称绝配,两人埋头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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