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曲(七连环系列)(17)

“不、不,自行,咱们相交相知了那么多年,如今终得再度团聚,岂能就此不见?我是因有急事需立即赶回大理,可我以后定会再来京城探你!我不求,不求你是否会记挂愚兄,只求你不要再躲开,能让我时常见你一面就好。”他千辛万苦,不只为了一次相见,绝不止如此。

“韩少主,”久久不发一语的聂箸文插进话来,“自行并非不想再见故人,只是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已渐渐改变了。自行现在生活得很好,韩少主该放心才是,不要再记挂于他。”他岂会傻呆呆地任由“情敌”在府中恣意来去?

“可我——”

“齐彦兄,若你当真认自行还是你的朋友,便放了自行一回,不要再如此辛苦地远赴万里了。”

“可是十三——”

“自行说啦,那个十三已死了,齐彦兄就不要再提了。”

“可你难道忘了咱们兄弟在苏州的种种了?你忘了你失意时愚兄如何为你鼓劲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你都忘了吗?”他——怎能忘了!

“记得那时日子的是十三,可自行说了,十三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了什么十三!属于十三的所有一切早已灰飞烟灭!”伍自行恨恨低语,“齐彦兄还要自行再重复多少遍?十三死了,死了!”

“十三——”

“韩少主,今日天色已晚,聂府恐不太方便招待少主,还请韩少主早些回去休息。来呀,还不送韩少主出府?”冷冷一哼,聂箸文下了逐客令。

“聂二少——”再想讲些什么,却不能开口,已被一左一右地架出大厅,失了身影。

伍自行对此却如恍若未闻,只低头沉默不语。

聂箸文无声地叹了一声,静静退了出去,留一方私人的空间给他的自行。

自行不想说的,他便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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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轻响,从敞开的门外轻轻跨进一道高挺的身影,反手再关上门,缓缓进了内室.缓缓走到床榻前站定,静静凝视着床内面墙而卧的人,一声不吭。

她也不语,任身后那深情的凝视笼了她一身,只轻轻向里挪了一个身子。

似是一个无言的允诺。

他扬眉无声地一笑,上了床榻,将她紧拥在温暖的怀里,陪她一起抵御秋的冰凉。

啊,无限感慨地一叹,震动宽厚的胸腔,将他的情意借由紧贴的身躯,一点一滴地全数传递过去,告诉他的自行,他是多么爱她。

爱她哪,一生一世。

忍不住将热唇贴上那柔软的耳垂,呵出炙炙的叹息,“不怪我了吧?”真不舍得打破这无言的亲昵。

“怪你什么?”伸出手来推开那颗大头,将发烫的耳朵紧紧捂祝

“怪我昨夜偷偷吃……了你。”不依不饶,将唇再接再厉地重又贴回去,吮上那凉凉的手背。

“若我怪你,你会停下?”轻笑一声,再伸手拍开那作怪的大头,“不要!好痒。”

“嗯——”识相地将唇移开,将怀中的柔软身子拥得更紧,“说实话,箭在弦上,怕停不下来。”尤其是在愕然发现自行是女儿身的情况下,他真的……停不祝

“那还问我做甚?”马后炮!

“因为,我今晚还想——”轻柔地将她翻转过来,与他面对面,额贴额,唇唇相依,“吃你。”将最后的话语吮进那芳香的唇里。

他的自行啊,男儿身时他爱得痴狂,女儿身时他爱得怜惜。那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全是他的视线所聚,是他的依恋。

她不再抗拒,双手环上那温热的颈子,将自己完全地交给他,任他热烈而温暖地缠上她的唇舌,采撷她专属的芬芳。

属于有情人的夜,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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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慵懒地依在那温暖的怀抱里,伍自行将脸颊紧贴在那光裸的胸口,专注地倾听那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不想。”十指缓缓地梳理着那长长的发丝,聂箸文摇头,“我只要你的现在以及将来就好,过去,我不想追问——在你不想忆起之前。”今日自行在大厅的神态他一丝不落地全看入眼里,在提及“十三”的那一刻,痛苦、背叛、绝望……那伤心欲绝的自行,是他最为心痛的。他不要为了一己所想,再伤自行一回,再迫她忆起那渗血的过往一回。

“你不好奇?”哑哑的低语,倾出无尽的感激。他不迫她埃

“好奇当然有,不过,却比不过我对你的爱。我爱你,所以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伤。”笑着摇一摇头,按她紧贴在胸口,“感觉到了吗?”

爱你,爱你。

那沉稳的心跳告诉她。

一朵美丽的笑花,缓缓漾上了那含羞的面庞。

原来,将心交付与所爱之人的感觉,是这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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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以男装示人?”阿涛困惑地摸摸头,不解地眯起杏眸,“为什么?”那她为自行早已备好的罗衣绣裙不就没用武之处了?

“习惯啦?”伍自行轻轻一笑,“我从小便以男孩儿的身份长大,二十几年从没穿过一次女儿的罗裙,猛地换上,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哩!”一直习惯了男子的昂首挺胸大跨步而行,让她一下子如女子一般轻移莲步、碎步前走,她恐真的连路也不会走。况,随手拈起一件罗裙往身上一披,“看着如何?”

“不、不太好。”真是碍眼之极,白衣账房先生一下子变成美娇娥,太、太不习惯了。

“再说,我这男子嗓音一辈子也难改了,一个姑娘家却操着一口粗沉语音,太过突兀。”自她少年之时,便已服了药草,药哑了细嫩女音。

“哦,也是。”点点头,阿涛知伍自行所言甚是,可,她还是微微有一点失望。 本以为会多了一位好姐妹,在聂府中好平衡一下男女不均,可现下看来,她还是身单势孤——处在三个男子的包围下,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这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伍自行笑着劝慰有些垂头丧气的阿涛。

“可等你和箸文拜堂成亲,怎么办?”总不能是两个身挂彩衣的新——郎吧?

“急什么?到时再说吧!”以后的事,现在烦恼似乎早了些。

“你不急,我急呀!”喃喃抱怨。

“什么?”

“没、没什么。”她能明白告诉自行,她一直不肯嫁于聂修炜的原因是——她懒得挑起聂少夫人的担子吗?若自行不嫁,那这副担子丢给谁?

瞒着等箸文与自行拜堂之后再讲吧。

“阿涛,我一直很好奇,”伍自行斜睨她一副心慌的模样,“大公子那么爱你,你们在一起也十来年了,为什么你始终不肯嫁他?”

“不、不急呀!”阿涛呵呵干笑几声,“反正、反正我还年纪小,急什么。”

“二十三岁的女人了,还年纪小?”伍自行携一挑眉,“别的女人若到了这年纪,早儿女成群、生了一堆萝卜头了,你还说年纪小?”完全是被聂修炜宠得无法无天,才敢这么赖皮下去。

“嘿嘿,嘿嘿。”总不能说是为了躲那座聂府大少夫人的金交大椅,才死也不嫁的吧?

“不过,阿涛——”伍自行忽然坏坏一笑,凑近阿涛小声问她:“你和大公子做‘真夫妻’也快十来年了,就不怕未拜堂却有了喜?”她从没见阿涛服过什么汤药以避孕,更没听府里众人私下说过大公子不能。

“还、还敢说这个?”阿涛一下子气愤起来,“你知我两年前临拜堂为什么又反悔了?就是因为这个!”

“哦?”双耳尖尖竖起,急于探得一点点内幕。

“那年,我本来禁不住他一直求一直求,心动了一点要嫁了,可他以为我还是不嫁,便趁我偶尔吃坏肚子,诳骗说我有了身孕!说不能让孩子有私生子的嫌疑,还是早早嫁他好。”

忆起那时修炜联合大夫骗她的情景,杏眸忿忿地一眯,“我便顺水推舟,允了婚。可在我要拜堂的那一刻,却、却又来了月事!一个女人若有了喜,还会来月事吗?”敢骗她阿涛0我这一辈子最为痛恨的事便是被骗!算起来他已骗了我两次。”一次骗着偷吃了她,害她成了女人,那时她才十四岁耶!少女的快乐尚未享受过,已成了没有身价的黄脸婆,悔着呢!这次又骗她允婚,哈,别的小爱好她没有,记记小仇倒是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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