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烟不渡[先婚后爱](57)
“小念...”
他下意识走过去,眼中升起希冀,想要开口说话,却看见她被那位季二先生揽在怀里,脑子里瞬间“轰”的一声!
上次去家里警告他的那位方先生不是说他们就是兄妹关系吗,眼下他们十指交握俨然情侣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一种被被刺和背叛的痛感扑面而来,直接刺穿了他作为一个男人高傲的自尊心。
心里像是有一团火,拱的他推开人群,朝牧念河冲了过去,咬牙切齿:
“牧念河,你他妈背叛我!”
奇雩冲过来的瞬间,季严凛眯了眯眼,刚欲说话,在看见牧念河决然的神情后正了身子,决定让她自己处理,他只管护着。
奇雩喘着粗气,近两个月发生的事儿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的翻飞。
其实奇雩心里不是没有疑问,季严凛这样的人怎么会拜牧老爷子为师,他要什么样的老师没有?而若他们年少时就相识,还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真的只是叫“二哥”的关系吗?
只是比起疑心,他更愿意相信牧念河,相信她的教养、她对感情的忠诚,就算那天在机场,看见她哭着扑进季严凛怀里,说有人欺负她,他也只当她在和“哥哥”告状。可是今天的场景却重重打了他的脸。
“阿雩,这都是误会,两码事。”易岫见形势不对,还在尽力帮牧念河挽回着,她对季严凛没什么印象,只当牧念河是随意找了个人,就像奇雩精神出轨一样,两人互相气过了,终究有和好的一天。
但一旁的牧回白早就看明白了一切,拉了把易岫,示意她别说话。
易岫生气:“怎么了?不是你天天念叨着要他们和好么?”
牧回白眼里闪着精光,面上不动如山:“且看看。”
“奇雩,你没有资格质问我。”牧念河静着一张脸,语气平平:“你扪心自问,我真的会背叛你吗?你我之间,究竟谁伤害了谁?”
“我...”奇雩语塞。
只这一瞬,牧念河闭了闭眼,她竟有些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和奇雩这样愚蠢又冲动的人在一起。
“奇雩,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我已经结婚了。”
…
一行几人一时都震惊了,他们谁都没想到牧念河会在短期之内结婚,对象还是季家的季严凛。
牧守星一向觉得自己对不起姐姐,在家里也说不上话,所以尽可能降低存在感,而易岫全听牧回白的,看他眼色行事。
牧回白简直惊喜至极,“小念,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和我们说?”
牧念河的情绪原本已经平复了不少,听见牧回白的话,不禁平添一丝恶心。
牧回白的眼神她太熟悉了,想巴结便又装出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是打算告诉你的,不过还没到时候。”她沉出口气,此刻的心情竟有几分轻松。
这语气绝不是什么好兆头,牧守星最先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喃喃,“姐…”
“你知道?怎么回事?”易岫抓住牧守星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不简单。
“姐,你先别说了,最近妈身体不太…”
牧念河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她直接看向牧回白,神色坚定: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牧回白很快就会被我告上法庭。”
第38章
夜晚又下起了雪, 古金街上的游客慢慢散去,牧念河说完那句话,拉着季严凛便要走。
“你说什么, 你要告我?”
他声音微喘颤抖, 脚步飞快的追上来, 难以置信。
“怎么了?我讲的中国话很难理解么?”
索性撕破了脸, 牧念河也没什么顾及了。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亲近父母,原谅他们,可换来的却是来自至亲的被刺, 她此刻不是“黑化”,她只是表达了作为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情绪,她不该为此感到害怕。
“你告我什么?我有哪里对不起你?”牧回白觉得她不可理喻:“你从小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在我父母这样的艺术名家膝下长大。牧家破产后我们第一时间将你接了回来, 供你读徽城最好的大学,再次师从名家,你回了京北,市区市值三千万的房子让你住着,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就是不满意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牧念河语气也冲,生平第一次有点想仗势欺人。
“你!”牧回白气结,似是想不到一向温和不争的女儿怎么会忽然变了性子。于是他不由得看向季严凛, 见那男人煞神一样护在一旁, 不由得冷哼:“好啊,怪不得, 原来是找到给你托底的了。竟然学会回来欺负你的父亲,牧念河, 这么多年我们花在你身上的心血,就当喂了狗了。”
“牧先生, 你最好清楚你在和谁说话。”
季严凛陡然出声,将人护在身后,神色冷厉。
一整晚,他没有开口,是为了让牧念河随心所欲说她想说的话,做她想做的事,他尊重她的一切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念着当年牧老爷子的恩情,我不愿拿钱权压牧家人。但念河是我的妻子,如果你继续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牧回白面惊,“你要做什么?”
季严凛轻轻笑了下,话里掺着上位者的冷漠:
“我想做什么不可以?”
“牧先生,我不介意让你破产第二次。”
—
待回到明庭湾已经将近凌晨。
牧念河表现的一切正常,他们刚才在车上还在冷静的商量该请哪位律师处理这个案子,可当进了门,她借口说困了,先去洗漱了,就躲进了浴室。
牧念河脚步仓促,生怕下一秒就被季严凛看见她流泪的样子。
她现在心烦极了,她只是想一个人呆着,承受不了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给予的关心和询问。
季严凛手里接着她的手机和围巾,站在原地皱眉。
她还是选择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季严凛不禁想到第一次见牧念河的场景,那时候她才十七岁。
仲夏日,牧老夫人给她买了一条青绿色的裙子祝贺她国画大赛得了一等奖。她皮肤白,身量纤长,那裙子极衬她,再加上面若桃花,穿着那裙子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菡萏花。
而那时恰巧牧老夫人朋友家的同龄女孩来玩,看中了牧念河身上的青绿色长裙,那女孩说什么都要牧念河身上的那件,牧老夫人没法子,碍于自己的面子,只得叫牧念河将裙子脱下来,先给妹妹穿。
当时的牧念河年纪也不大,听见祖母这么说,先是一愣,有些错愕,然后便轻轻点头,回屋换了下来。
那是他祖父见了止不住的赞赏,说“你家这女孩子好脾性,以后可别叫我家这个欺负了才好。”
那时他想,他以后绝不可能欺负她,他只想保护她。
那天牧念河将裙子脱下来送给那女生后,回屋换回了原来的那身白纱裙,很普通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却仙气飘飘。季严凛自她换衣服前,一双眼便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似的,饭桌上有意无意的瞟她,终于发现了她微红的、委屈的眼眶。
他记得那时候牧老爷子私下问她,“今日受委屈了,明天祖父带你买件新的。”
但当时十七岁的牧念河却摇头,“我没有委屈,只是连日画画,熬的眼睛难受了。”
牧老爷子笑的难看,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叹气走了,经过他的时候,听见季老爷子念叨:念河这个性格啊,有时候太别扭了。
后来季严凛很少见牧念河穿过裙子,也甚少见她发脾气,遇到不开心的事儿她只会一个人躲回房间默默消化,从不叫人看见她的眼泪和脆弱。
记忆回拢,季严凛躬身将东西收拾好,走到浴室门口,敲门。
水声戛然而止,牧念河略带沙哑囔囔的声音传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