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临+番外(82)

作者:章小笼 阅读记录

女人留意到她没穿鞋:“呀,你的脚!”

唐瑞雪低头一看,脚上不仅沾了泥污还有干涸的血迹。她把裤子抻了抻,试图遮掩:“鞋子丢了,没事。”

“这怎么行,你等着我给你找双鞋,我记得店里倒有双宰鹅时穿的胶皮靴子,你先对付着穿...”

话没说完有人进来了,老板一拍自己的大腿,“哎,刚才我光顾吓跑那流氓挺高兴,回来的时候忘栓门了!那什么,先生,我们打烊了,您明儿再来吧。”

老板娘嗔怪道:“你这记性,成天顾头不顾腚!”

金衹天在外跑了一天看房子,运气很好遇上了一所各方面都尚可的,家具也齐全即刻就能入住,唯一不合心的就是不够大。他本想先租半年做缓冲,可房东却急着用钱只卖不租。

于是讨价还价许久,终于谈到了一个合适的价格,约定明天就去签合同。

房东大概真是囊中羞涩,买家在他家中逗留到那么晚,也没说给张罗些饭食吃。

金衹天空着肚子返回,想酒店的后厨现在大概也已经熄炉子下班了,若让值夜伙计帮忙点小炉子煮面也是个折腾人的麻烦事,不如顺道买些现成的小吃。

他没想到会在随意走进的一家小吃铺里看到唐瑞雪。

“瑞雪?”

唐瑞雪闻声抬头,不甚自然的又低下头,才赶走金衹天不到二十四小时自己就显出这副狼狈相来,偏偏还叫他偶遇上了!

她心里埋怨怎么就这么巧的同时,也隐隐如释重负。

“我遇到一些麻烦,多亏了大哥大姐帮忙,你帮我谢谢人家吧。”

“你俩认识啊?”老板热心的向金衹天解释了事情原委,金衹天赶紧掏出几张大额纸币塞过去。

老板娘见状又把卖剩下的,本要带回家给孩子做明日午饭的烧鹅片了片让金衹天提走。

金衹天背着唐瑞雪,拎着烧鹅,沉默地向酒店走。

唐瑞雪在他背上趴了一会,实在觉得气氛诡异,便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唐瑞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两人这样极尴尬,“没什么...”

“我没脸说话。都怪我,差点酿成大祸。”

“怎么能是怪你?”

金衹天缄默许久,直到唐瑞雪看见酒店灯火通明的大堂时他才又开了口。

“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吧。你别觉得别扭,我没有辞职,还是副官长,军座走了我照顾你是应当的。今天看到了一栋不错的房子,明天我就去交钱正式买下来,你去那里住,我给你做管家。”

“你买房,给我做管家?”唐瑞雪很困,说不出长篇大论的劝言了,“小金,你不要傻。”

她没打算去住小金的房子,可需要在安全的环境下缓一缓。

等缓过来了,就雇两个轿夫去广兴旅店把东西搬运走。然后再问问小金是在哪些地界看的房,她手中余钱不多,但买一间普通小院应该还是足够的...

想着想着,眼皮愈发沉重,最终陷入黑暗。

第62章 坍塌

唐瑞雪不知道自己是低血糖晕过去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手上正打着吊瓶,药瓶子被挂在一个衣帽架上,随即视野中出现了金衹天的脸。

“打的是葡萄糖。”他解释说,“你晕倒了,因为不吃饭。”

唐瑞雪用力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球很干涩,“我眼睛不舒服,想滴点眼药水。”

金衹天连连答应着,“好,好,我叫金沅去买。”

他离开房间,很快又回来。

在此期间唐瑞雪已经环顾了四周,发现这儿的家具半旧不新的,木色衣柜与粉刷了白油漆的床头柜怎么看也不配套,结合起来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不像酒店套间。

“这是你买的那栋房子?”

“是的,房东一直叫人打扫着,签了合同就能住人。就是家具不好,墙漆也有些地方斑驳,将来要花些时间慢慢粉刷。”金祉天顿了顿又补充道,“床单和床垫子都是新的,床没来得及买新的,擦干净了才铺的垫子。”

唐瑞雪倒没在意床单新旧的问题,“我不能总在你家里住着。”

金祉天先对唐瑞雪的话表示出了百分百的顺从,又望了望输液药瓶才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现在很虚弱,在这里休息好了再走也不迟。医生说了,你明天还得再打一瓶葡萄糖,去住酒店的话医生上门不方便。”

看唐瑞雪迟疑着没表态,他又道:“医生说你身上的擦伤最好是等伤口结痂再沾水,还嘱咐说你空腹太久醒了要先吃点流食。这位上门的医生是位女医生,我托她给你擦了擦身换了干净衣服,只是头发没有洗。”

唐瑞雪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件柔软的法兰绒睡衣,手腕上的伤也被妥善上了药。

“你先喝点东西垫垫肚子再洗头发吧,我把水拎过来,你躺在床上就能洗。”

又抬手摸了摸头顶,她承认金祉天说得没错,自己确实需要洗洗头发——昨夜淋了雨,又挣命似的跑了那么久,脑袋上能清爽才怪呢!如此想着,心里便松动了。

金祉天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表情,见状立刻见缝插针问道:“你想喝点什么?有藕粉、芝麻糊,热水一冲就成。现在还没雇到厨子,但厨房里有米,别的我做不出,煮碗粥倒没问题。”

唐瑞雪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一下:“芝麻糊吧。”

金祉天笑了,“好,我先把针拔了。医生教过我怎么拔针头不会见血了,我才知道原来拔针也有巧儿在里头。”

说着他轻轻拉过唐瑞雪输液的那只手,动作很快的拽出了针头。

唐瑞雪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针眼,果真是没见血,也不痛,只是有些泛青。

金祉天以这个舒适的卧室为据点,一边忙碌着冲芝麻糊、支使金沅去烧热水,一边不动声色地瓦解着房间里的一切。

一个小时后唐瑞雪斜靠在床上,肩上披了一条大毛巾,头发湿漉漉地垂着。

金祉天轻柔地为她洗净了头发,然后就端着水盆退出了屋子,再没多说别的。

金沅在走廊上接过了金祉天手中的水盆,心里很是忿忿不平,他一向崇拜金祉天,认为金祉天不该像个丫鬟似的干伺候人的零碎活:“大哥,这些事雇个看护妇做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呢?”

金祉天斜了金沅一眼,没回应。

金沅垂下脑袋不敢再出声,知道金祉天这是嫌他多嘴了。

好在金祉天很快换了话题:“今天那个上门医生是不是提到近来城内有不少逃难来的人患了疟疾?”

金沅翻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说过...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金祉天拍了一下金沅的肩膀,金沅一时没准备,手中水盆里的水溅出了些许。

“治疟疾少不了要用奎宁,这是个机会。”

金祉天知道战争可以带来悲剧和鲜血,也可以带来金银——这要看肯不肯动脑子。二十多年前,上海鼎鼎有名的颜料大王贝先生不就是趁打仗发了财成了一代巨贾么?据说他最开始不过是个染料坊的学徒。

成功的案例已经摆在那里,等着有心人去借鉴。

晚上唐瑞雪见到了金祉天请来的帮工阿嬷,她说自己夫家姓吴,太太叫她吴妈就行。

唐瑞雪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家的太太,我姓唐。”

吴妈是个利落人,做起家务来井井有条,还会煲各种补养身体的肉汤。喝了五天汤后,唐瑞雪觉得自己已经基本恢复了健康,虽然脚上的伤还没完全愈合,但独自去酒店套房里生活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金祉天还没有回来,五天前他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先找一个在医院做过看护妇的阿嬷来照顾她。

然后他就不见人影了。

唐瑞雪想走,可又没有一声不吭离去的道理,只得继续住下来等宅子的主人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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