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故事里(38)

作者:湫山夏石 阅读记录

“我们不去赛里木湖吗?”文棋问。

贺应詹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们想去,那么我们就直接过去,不过这时候也没什么好看的……”

“赛里木湖才是我这次的真正目的地。”林寂说。

贺应詹笑道:“那你挺不善于做旅游攻略的。”

林寂没回应,文棋却在心里默默吐槽:“何止是不善于做攻略,这次来新疆她根本就没准备攻略,好吗?”

车子正穿越高架桥一段,雄踞山间的桥梁,前后左右都是巍峨的高山,山巅积雪不化,满天飞雪,闭上眼,好像山正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倾倒下来。林寂想象着那个人与好友开车驶过这条路,车子是她钟爱的SUV,车窗洞开,山风在耳畔呼啸……

青的山、绿的水、五彩缤纷的花,组成一幅色彩艳丽的油画,小小如蝼蚁的牧民、蒙古包和牛羊徐徐行走在画中,那时候他们在说笑,他看着这养育自己长大的钟灵毓秀之地,胸腔里有股油然而生的畅快,那是自豪,也是欣喜。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只有这样沉稳中透着灵气、豪迈中夹杂着温柔,就连质朴与随性都与生俱来的山川河流,方能养育出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

赛里木湖畔已经积了厚厚的雪,另有几支小队伍也冒雪前来,文棋和贺应詹很快与那几个小孩子玩到了一起,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林寂独自走在湖边,看着结了冰的湖面上几个人正追逐奔跑,眼睛渐渐酸涩起来。她眼前是白石飞奔在雪地里与好友嬉闹的画面,但这画面只是略一停留,镜头一转就成了夏季,湖水微澜,天地万物蓬勃生长,白石站在湖边掬水,拿着相机拍下每一个动人的画面,用她现在的步速漫步过一草一木。

她听到了湖水静谧的微漾,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寂静里带着深沉。

她跨越三千公里来见他,看他看过的天、他采撷过的云、他眺望过的山峦、他静默过的湖、他坐过的草地、他呼吸过的空气……以及她希望他想念过的她。

“时医生,我儿子还小,不能当精神病啊,要是传出去他这一辈子就毁了……”丰腴富态的中年妇人眼圈微红,恳求时桥南。

这话她已经重复了几十遍。“不能当精神病”,时桥南听着又是心酸又是气愤,他能理解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但精神病不是能不能当的问题,更不是一纸鉴定就能决定的问题,所有的患者都无从选择,他们只能被动接受患病这一事实。

时桥南送她出门,语气淡淡的:“杨太太,我只能用医学事实说话,他的精神状态如何等见到令郎我会判断的,但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这是一起未成年人杀人案。凶手杨希雨还差一个月满十四周岁,按照法律规定,不需要负刑事责任,而是会被送往工读学校。但在警方的审讯过程中,他的精神状态极差,因而林树提交了精神司法鉴定请求,如果被鉴定为精神病,杨希雨将被强制治疗。

杨希雨的母亲无法接受这一转变,她原本已经规划好,把儿子送入工读学校后,她就对周围人谎称把儿子送去了国外上学,这样等儿子从工读学校出来后就直接出国,丝毫不会对他的人生产生什么影响。然而,如果儿子被司法鉴定为精神病,那么他的人生就永远都无法摆脱精神病这个标签了,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她来找时桥南,不过是希望时桥南给出否的鉴定结果。

听到时桥南的话,杨太太愣怔了好一会儿,还想说什么,李曦已经走过来,安抚着她将她领向电梯。

时桥南目送她离开,她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用眼神祈求时桥南改变主意。时桥南心中叹息,她或许不会懂,杨希雨小小年纪就出现了精神分裂症,不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时桥南捏了捏眉心,返回办公室,就看到手机屏幕亮着,“江箬”两个大字赫然入目。明明在同一栋楼里办公,江箬却总是喜欢打电话说事,美其名曰快捷方便,其实就是懒。

“一会儿去吃小龙虾啊。”江箬说。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事。

但时桥南还是答应了。最近他情绪低沉,实在不愿意早早回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总觉得哪个角落里潜藏着一只野兽,对他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想把他吞没。

挂了电话,时桥南随手打开微博,看了看热门,无非心灵鸡汤、感人事迹、搞笑段子和小鲜肉的最近更博,其中夹了一两条怎么看都像是花钱送上热门的。他滑动手指,扫完热门后,又看了看好友状态,也没有什么让人感兴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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