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太宠我(17)

为什么这样看她?她不懂,但直觉告诉她,不要懂比较好,所以,她选择沉默。

“还痛吗?”

她摇头。

“如果还觉得痛,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告诉了他之后又能干么?何嗣弈也不明白,但或许只要她愿意说出来,让他分担一些,哪怕是一点点,都能化解他胸口这股缠绕得近乎郁闷的痛楚吧?

“来我家吧,我弄东西给你吃。”

他开口邀请,但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肯定句。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觉身后迟迟没有动静,不禁转过身来。

方韵禾站在路灯下,睁着那双迷惘的眼,她像是迷惑,为什么他可以对她这么好?甚至,用那样柔软的语调问她:痛不痛?

“我……我没事。”颤着唇,她艰辛地吐出这句话。夏夜里,豆大的泪珠无预警地自她眼眶滑落,晚风袭来吹凉了她的脸,她知道,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泣,分明不想这样博取同情,可泪意一旦涌现便再关不住,她只能放任——

“我真的不痛,因为……我是代替妈妈被打的……”她近乎无意识地吐出这句话。

何嗣弈沉默了。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泪水,可以如此地教人痛彻心肺。她的哭泣太平静,麻木而空洞的眼中,泪水像是自有意识地一颗一颗滑落,沾湿了她的襟口,仿佛连街灯都感染到了她的悲伤而忽明忽灭。

现在的方韵禾回到了六岁,那时候的她,分明是这样幼小而需要保护,可她却选择了挺身而出,为了保护妈妈……

他走过去。

网络上的信息写着他应该要支持并接受她表达情绪,甚至可以给予适度的抚触跟拥抱,可那些理论性的东西在他脑里晃眼即过,他只是凭着本能,纯粹地想这么做而已。

何嗣弈伸出手。

缓缓地、慢慢地,怕惊扰了她般地,似乎用了一世纪的时间,轻触她柔弱的肩,直至感受到她惊怯的颤动,他停下来,语调轻柔,却也坚定。“我不会伤害你。”

仅只是这样一句保证,方韵禾本来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下来。

何嗣弈察觉到了,露出微笑,将手移往她的脸,那抹湿漉的触感沾染到他手心,仿佛带着点刺痛。他抿唇,极力压下拥她入怀的冲动,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肩,给她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

方韵禾的额抵上他厚实的胸,隐约嗅到了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好像是衣物柔软精的香味。这样的反差令她一时想笑,可她奇异地哭了。

从幼时开始一道一道箍上的锁,在他那句简单而真挚的话语中化作无形,她需要的从来不是一句不要难过、你可以哭之类的安慰,而是真正给她一个足以放下一切痛快哭泣,也不会受到伤害的地方——

方韵禾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哭泣,也从不知道人的体温可以让人如此安心,像有一道暖流自两人接触的地方注入,兜围住她,她的表情不再冰封麻木,终于能够自然而然地哭泣。

在这个她喜欢的男人怀里。

何嗣弈揽着她,任她泪水尽情流淌,她的悲伤感染了他,使他也跟着感觉疼痛。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分明该是一片混沌的状况,可他的思路和他的感情却异常清明。

哭泣的她在他怀中,竟是如此地震荡着他的灵魂。

他放不下她。

这不单单只是身为长男爱照顾人的天性犯了,何嗣弈向来清楚自己要什么,现在也一样。

***

“天啊,眼睛肿了……”

太久没有这样哭,方韵禾眼睛又酸又痛,她看见镜中人肿着一双眼,鼻子红通通,不敢置信她竟然那样哭了快一个小时。

想到昨天,她脸颊漫上一股燥热,恨不得挖个洞埋了自己,何嗣弈却不以为意,只是静静陪伴着她,没一句怨言地任她哭泣……

她真的……好喜欢他。

很喜欢,越来越喜欢,可问题是喜欢又能怎样?她不觉地露出一抹苦笑。这时,门铃响起,她一愣,可门铃只响了一下便停止,她才刚走到玄关,就听到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方小姐?”

知道是熟悉的人,她安心了,猫儿则是兴奋地用爪子抓着门板喵喵叫个不停,方韵禾捞起它,打开门,怀中的球球一见到捡拾自己的恩人便要兴奋地奔去,她连忙制住它。

“球球,不行!”那是她的——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是他对猫会过敏……

为自己的思绪赧了脸,方韵禾抬头。“怎么了?”

“我弄了吃的。”何嗣弈一派理所当然的口吻,若有所思的眸光定在她脸上。“你有我的号码吗?”

“这……”方韵禾才刚要回答“有”,又想想不对,何嗣弈从没给过她,她会知道,是因为用了不光明的手段……

大刀滟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