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461)

凤知微轻描淡写瞄了那黑痣人一眼,她知道刑部大牢里有些品级很低的狱官,长年呆在yīn暗地下面对各式人间罪恶,渐渐养出yīn戾狠毒心xing,以前就听说过一个叫桂见周的狱官,人称“鬼见愁”来着,什么样的江洋大盗四海好汉,到了他手里必然折腾成一团烂泥,要招啥就招啥,只留一口气上刑场,是刑部的镇部之宝,想来便是这位了。

很好脾气的冲那镇部之宝一笑,凤知微道:“这位是桂大人?你们刑部的水牢,我这把身子骨只怕经不起,还是免了吧。”

“你想免,就免?”桂见周森然一笑。

“我想免,自然免。”凤知微淡淡道,“我不用你大刑侍候,你问什么,我招什么,大刑是给嘴硬的人准备的,我骨头软,嘴更软,不劳你费心。”说着自己理理稻糙,找出gān净点的铺好,舒舒服服躺了下去。

“你——”桂见周见惯到了大牢或破口大骂或哀求求生的,就没见过这么直接懒散的,一口气噎在那里,正思索着哪件刑具没伤痕却能痛死人,比较适合这位,身后隐在暗影里的人,低低的说了几句。

桂见周半转身,恭敬的听了,随即yīnyīn的笑一声,招呼了两个狱卒下来,坐到了牢房前的桌子上,敲着秃毛笔道:“魏大人看来是痛快人,按说下官也没资格审你,只是咱们刑部的规矩,进来不管是谁,必得要过一次堂,也好叫犯人明白自己的罪行,上了刑部大堂不至于胡言乱语,如今说不得,就请魏大人谈谈了。”

“哦?”凤知微微笑,“谈什么呢?”

“也没什么。”桂见周狡黠一笑,“无罪不入牢,入了牢最好老实认罪,这是你的罪状,魏大人还是极早画押吧。”

一张罪供递了进来,不用凤知微开口,罪状写得清清楚楚,还是用的她的口气,说如何收受贿赂,答应出卖考题,如何在昨夜借宴chūn酒楼饮宴之机,将两位侍郎的钥匙都弄到手,又如何指使顾南衣趁夜入礼部,掳走礼部值夜官员扔入地窖,然后潜入暗库密柜,偷出考题,将考题jiāo给某某,某某为了生利,又将考题意图卖给几位富家士子,被帝京府当场抓获云云。

该供状条理清楚,供词严密,其中曲折qíng节,比凤知微这个“当事人”知道得还详细。

到了此时,凤知微还不知道对方怎么设计对付她,就是她笨了,对方知道她昨夜在宴chūn喝酒,特意以各种理由将六部官员都派了去,一方面是将来多点人证,另一方面,礼部两个侍郎出现在那里便很自然,而昨夜很多人来向凤知微敬酒,那样热闹的场合,两位侍郎说自己的钥匙无意中被谁谁谁给拓印了,也是有可能的,然后对方找了高手,模仿了顾南衣的出手风格,故意掳了礼部员外郎,乱转一圈扔到礼部地窖,故意给他听出动静留他活命,然后用钥匙开锁进门将试题偷出去,再出来锁上门,看起来暗库未动,试题却已失窃,什么人最有可能在没有撬锁痕迹下不动声色盗题?什么人最了解礼部的内部设置和诸般警卫?自然是监守自盗的礼部尚书大人。

至于没有凤知微的那把钥匙,对方是怎么能开了三道锁的——天盛帝那里可还有一把呢,别人接近不了,有些人却是可以的。

凤知微一目十行看完罪状,笑眯眯点点头,道:“佩服,佩服。”

“下官也很佩服大人。”桂见周指指末尾道,“如果没什么错谬,还是请大人早点认了的好,也好免了些皮ròu之苦,不然按照规矩,少不得要用点手段,帮大人想想清楚。”

两个狱卒递上印泥,就等凤知微捺印。

“有错。”凤知微弹弹罪状,肃然答。

不出所料的yīnyīn一笑,桂见周脸上的黑痣一阵兴奋的抖动,“哦?”

他心知凤知微必然不认,不认最好——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凤知微愤然将案卷一掷,怒不可遏,“什么卖试题?什么贪贿赂?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太善良了!你们的侦缉机构太脓包了!你们太瞧不起我雄心勃勃的魏知了,这明明是一起居心叵测、用心险恶、寓意深远、志在毁灭天盛王朝的卖国大案!”

“啊?”桂见周的嘴巴张开,嘶嘶漏风,话都扯不圆了。

台阶上那个蓝色宝相花袍角,不安的动了动,似乎也被某人惊世骇俗的“自首”给震着了。

凤知微看也不看这些傻成泥塑木雕的人们一眼,指着案卷滔滔不绝,“大致是合理的,qíng节是稳妥的,人物是安排得当的,动机是差得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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