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119)

而她最不想责难最不想恨的人,就是他。

“这桩事情办好,我会请前家主大人上书皇上,求娶楼尚书的幼子过门为你平夫。”平常的,一如公事。

楼尚书幼子?

她冷冷一哼,“你指倾岄?”

就连她,都不知道楼倾岄的背景,而他竟比自己更加的清楚,她该说什么?

那唇,那脸,那眼神,找不到半点情绪,“有皇命,楼尚书会答应的。”

“她会答应?”单解衣忽然笑出了声,有些疯狂,完全不顾身份礼仪,那笑声尖锐,刺耳。

而单凤翩,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

“我、不、答、应!”她的字眼,一个个的从齿缝中迸出,带着凛冽的恨,“你要我再塑造第二个你吗?我爱他,就绝不会给他他不要的生活,我不要他再困在那方无情的天地中,每日只能守着门扉明月的过日子。”

昔日,她不挽留楼倾岄,因为她不敢,更因为她懂,懂那人心中的痛,懂那人心中的不甘,她宁可斩断一切,也绝不束缚。

单凤翩垂下眼皮,在她如刀的话语中淡漠。

“如果你赠我折扇,只是希望我尽快完成任务的话,我答应你;若是以倾岄为诱饵的话,那你错了,错的和家里的人一样。”

一样的功利,一样的将感情视为交换的物品。

是他变了,还是她太天真了。

门外,青衣小婢的声音轻咤,“什么人?”

单解衣警惕抬眼,窗外,懒散的男子靠着树干,手中的酒葫芦流泻着酒液,豪爽的嗓音笑着,“找人,我家娘子不见了。”

那眼神,分明已看到了他,手中酒葫芦遥遥举起,却不是敬她,而是她身后的单凤翩,“喂,我现在能把我的人带走了吗?”

面对着她的正堂夫,他还能如此无赖,单解衣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说什么。

悄然的回首,单凤翩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大礼朝她,“送家主。”

果然,她这一次回头,就是错误。

她妄图在单凤翩的脸上寻找什么,一直就是错误。

她僵硬的将面具带回,风琅琊就这么慵懒散漫的笑着,扬着下巴,牵引着她的目光,让她忘却身后人,忘却所有的事情。

他风骚的双指点唇,一吻,遥指向她。门前的小婢到抽一口凉气,忍不住的回头,查看她和单凤翩的表情。

而风琅琊显然没玩够,在一吻过后,双臂展开,朝着她做了个请卿入怀的动作。

穿窗而出,地上男子长身跃起,臂弯舒展,搂上她的腰身,亲昵的一声笑,低头在她的耳边,“别回头,我看着就行。”

她回头,她有何好回头,回头又能看到什么?

不过是单凤翩冷淡的表情,冷漠的无法亲近的态度,看的太多,伤也会麻木。

她以为她麻木了,却在乍见那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修炼还远远不够。她是永远及不上他的,就连这方面,她也差的太远,太远。

“有酒吗?”

她的问话,只有这一句。

“有很多,我早准备好了。”他的笑容中,眼神深沉,“从你敲开那扇门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

“我该说一声知己吗?”她想笑,却笑不出。

他脚尖落在屋顶,窜上山庄最高处,“你忘记一句话了,世界上最懂你的人是你的敌人,我若不了解你了,怎配做你的对手?”

“果然。”她叹息,“犯贱有时候真的比寂寞要好。”

正文 一场醉,谁相陪?

他果然没骗她,当他带着她落在最高处的屋顶上时,几坛封泥完好的酒落入她的眼底。

“哪来的?”

他懒懒的望屋顶上一躺,“地窖偷的。”

就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到正常的答案。她伸手,拍开一坛酒,浓烈的香气迎面扑来。

烈酒,最少封了十年以上的烈酒,坛子里都只剩大半坛了,荡漾在空气中的酒气,就足以将人熏醉了。

入口,那冲向喉咙的,是烧烫的温度。

“我拿的是地窖里最烈的酒,封酿时间最长的。”他仰望着天空,平静的话语仿佛是对知己说的。

烈酒,容易醉。

她要的,不正是一场醉吗?

人生,独醉一场说是潇洒,无人相陪却是悲壮了,至少现在的她还有人陪。

“陪我?”她扬起酒坛,仰首。

没有漂亮的姿势,没有潇洒的姿态,只有那冲喉的烈,烧疼了胸腔,烧疼了胃,也烧疼了心。

酒,从脸颊两边划过,湿湿的,打湿了她的衣衫,打湿了她的发。

他没有说话,抱着酒坛,没有了往日的豪迈饮尽,却是慢悠悠的举起自己的酒葫芦,喝了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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