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120)

“他,是你的丈夫?”他的声音不大,足以让她听见。

被酒水呛了口,她放下酒坛,狼狈的咳嗽着,发丝后的目光,凶恶的瞪着他。

“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一些。”他笑的张扬,肆意,“你始终没叫过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世界上,即使是父母也会有尊称,兄弟姐妹就算没有礼仪至少会呼其名,唯有一种关系,是不需要名字的。”

因为太过熟悉,因为太过亲密,所以一个眼神就足矣,何须呼名唤姓。

她笑笑,好不容易止住了疯狂的咳嗽,甩了甩手指,那酒液侵上肌肤的伤口,更加疼了。

屋顶上的视野很好,好的可以将整个山庄收入眼中,远远的,她还可以看到“坎”字房的门打开,轻纱软轿在小婢的手中抬着,踏出山庄的大门。

三日的拍卖结束,所有人可以自由离去了。

“他是我哥哥。”她目送着那轿子远离视线,黄昏的时候,视野很不好,轿子很快的淡出视线,上了马车,马蹄声声飞快的去了。可她的目光,依然停滞在那个点,虚无缥缈的点上,“亲哥哥。”

或许是没想到这样的答案,风琅琊愣了下,默默的举起酒坛,无声的饮着。

单凤翩,是她的夫,更是她的哥哥,她一直敬仰着,依赖着的哥哥,自小到大唯有他给了她温暖,给了她溺宠。

单家未来的家主,必须要有最理智的决策,必须要在任何时刻都能冷静,必须要懂得权衡取舍。他们不能感情用事,不能有依赖,所以自小的教育,就是无情无欲无动于衷。

是他,给了她十余年的亲近,也是他亲手毁了所有。

一坛酒就这么空了,她随手拍开另外一坛,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一直比我强,可是家中规矩,如果有一个人选择入江湖,另外一个人就必要在家中主事,成为前者的后盾,没有元老和前家主的命令,永世不得出家门一步。”

三年前,当家主的选定开始进行的时候,单凤翩亲自选择了下嫁于她,以维护单家高贵的血统,同时也心甘成为她家中的主事者。他,才应该是那个游历江湖的人,他,才应该是那个飘身在外,感受天高云阔的男子。

那袭高贵的红衣,在他身上是讽刺,而那个身份,更是讥笑。

三年前,当这个决定落下的那一刻,他疏远了她,淡漠了一切,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温暖的色泽,她求过,问过,可是永远没有答案。

她一直觉得,凤翩是恨她的。

这种恨,宁可是报复,宁可是怒目以对,而不是疏离,不是将她看做陌生人。

每一次缠绵,那黑暗的房间里,她从未看过他,因为他们的心早已经远离了对方,她不要这样的亲近,她只想要当初的单凤翩。

她是家主,是平静面对一切的家主,她不可以伤悲,不可以质问,不可以爆发一切,她只能喝酒。

“喂,你哭过吗?”他的声音沉厚,带着些许温暖。

哭?这种表现,在单家是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她笑了,笑着摇头。

“我想知道你我之间谁的武功更高,要不要试试手?”他指尖微弹,一缕指风射向她。

袖角飘飘,指风没入袖底,没了声息。

“你想让我发泄是吗?”她扬起了唇角,眼中掠过一抹感激,随即又黯淡了,“我不需要发泄,你陪我喝酒就行。”

他呵呵笑着,“其实我不介意让你发泄的,如果换个地方换种方式的话。”

迎接他的,是她抖手打出的酒坛。

酒坛飞舞,朝着他的方向旋转飞去,带着刚猛的力道,扑向房顶上的他。

他眉头一抬,大掌打向那酒坛,口中啧啧有声,“这力道,你是不是有点瞧不起我?”

话音才落,他的力道将那酒坛碎裂成无数片,在他眼前崩开。但他没想到的是,酒坛中还有大半坛残酒,哗啦啦的酒兜头浇下,将躺着他浇了个透心凉。

“你真浪费。”他摇摇脑袋,抖落一头的酒,像极了落水狗。

心情忽然大好,她肆意的笑着,狂烈的笑声在风中不断远扬,还没等她笑声落,他手中的酒坛也飞了出来,她抱着酒坛,在屋顶上旋身转过,“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湿身于我呢?”

纵然伪装,也掩盖不了翩跹时的姣美姿态,那夜色中幻化的精灵,飞舞着长发,睥睨笑着。

脚尖才落,又是一个酒坛飞来,却是没开封的。

她伸手,将那酒坛捞入怀中,“你才浪费。”

一双手,从背后探来,她感受到了那力道,想要躲,唯有向前。

可是前方,已是屋檐的尽头。

手,从身后拥上了她的肩头,炙热的胸膛靠着她,带着满满的酒气,“要湿身,也该一起,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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