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19)

灵虚一声长叹,“时隔二十载,依然如此动人魂魄,叹哉。”

吴半中默默点头,“我该庆幸,凤凰公子不是‘琴剑双绝’。”

谷南暄长长舒了口气,“就算不懂琴律,也懂杀意,这若是全本琴谱,该如何的恐怖?”

三个人的话,无疑给这半本书下了定论,这本“桃花流水”是真的。

若是假,只怕江湖事宜还好商量,如今是真,这个消息一点出去,怕不是又一场腥风血雨将起。

几人起身,吴半中起身在案上放下数百两银子,双手抱拳,“凤凰公子,我们将包下整座楼,安排最合适的人选保护您。”

床上的人没回答,他们也未深究,神色凝重的行出了房门。

当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单解衣抚着楼倾岄的发丝,低声询问着,“还难受吗?”

他不语,只是抽起一缕艰难的笑。

他的脸色很白,惨白如纸,就连唇色也是雪白,呼吸凌乱。单解衣一只手握着他的掌,一只手抚着他的后心,缓缓的渡着真气。

当他扑入床榻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他气息的凌乱,对于没有武功内力的人而言,驾驭如此强大杀气的琴曲,他一定被震的极难受,但是这样的惨白,却是连她都未预计到的。

她知道他不会武功,从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她就探查过他的内腑气息,空荡荡的普通男儿,没有真气没有内力。

“是不是杀气反噬?”直到感受他体内的气息渐渐平稳,她才开口。

他靠着她的肩头,小小的摇了摇头,一双灵动的眼也失了几分清澈,在她的耳边,很轻很轻的一声叹息,“如果我说,我曾经听过这只曲子,你信不信?”

正文 保护、拜帖、“清风暖日阁”

也就是说,他的惨白不仅仅是因为这曲子的反噬,而是因为回忆?

她任他靠着,还能感受到他体温的寒意,没有询问,没有探究,只是悠悠的渡着气。

“七八年前吧,我还在百里外的‘云州城’的教坊里学习琴艺,曾被教坊中一名暂住的琴师指点一二,有日晚上我想去求他再指点些许指法,在门外就曾听到过这个曲调,只是有些不同。”他轻叹了声,摇晃着下了床,将那甩落的琴重新抱起,摊放在膝头,手指轻滑过,那只曲调飘飘忽忽的响了起来。

她按着他的手腕,“莫弹了。”

摇首,他扣着她的手,目光中莫名的思绪跳跃,“让我弹吧。”

在他的眼神中,她抽了手,那曲调再一次飘动而起,悠悠弥漫在房中。

只是这一次,是温柔低回,是流水潺潺,是桃花依依,是舒缓的三月之风,是轻摆的池畔绿柳,是缠绵,是缱绻。明明是相同的曲调,却再也听不到杀伐之气,听不到气血惊心的霸道。

慢慢的,他的曲调开始晦涩,有时候还有些走音,又很快的调整回来,一点点拨动曲调,到最后几是不成曲调了,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是孩童在玩闹乱拨,只有她看到了他此刻眼中的认真。

“我不知那琴师叫什么,只知道他为人温和,对于询问总是不吝指教,只可惜他与我不过是三两面之缘,从此之后再未曾见。”他的轻叹,有几许无奈,几许怀念,“若无他,又怎会有今日之楼倾岄?”

几番往复,那曲调又渐渐成了形,开始明朗。

手指按在琴弦上,曲声戛然而止,他恍然抬首,她默默摇头。

这些调子,是方才没有弹的,也就是说,这部分是“桃花流水”下半卷曲谱上的内容!

无论是不是改变,无论这曲子有没有杀伐,无论他记得清楚或者不清楚,这下半曲都不能弹奏出来。

楼上月下,天晓得有多少江湖人士盯着;房外窗下,又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他方才那半曲,已被太多人听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领悟,颔首。

忽的扬起了慵懒男声,“门外的,和你们帮主掌门说下,这曲子我喜爱极了,改了续了,如果不介意,以后我就用了。”

门外有脚步匆匆去了,楼倾岄定定的望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发呆,表情落寞。

她从身后抱上他的腰身,在那俊逸的身姿下,流露出的是淡淡的哀凉,孤寂,在感受到她的温暖后,侧首。

双臂忽然用力,将她压在床榻间,吻如雨点落下,侵略如火,几是有些发泄的疯狂。

她的双瞳望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要看透这令天地失色的男子。

“人生如流水,刹那桃花。”他的呢喃在她耳边,“你我相逢,也不过是瞬间风景。”

那双清冷的目光在此刻有了些许的波动,叹息着,环上他的颈项,将他紧贴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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