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57)

“生辰到了?”她发觉,自己对他,竟有太多不知,他也从未提及。

“是啊……”望着她的眼,“你答应吗?”

“这不是该长辈替你做的事吗?”她爱极了他那青丝飘摇间的风情,虽有过疑惑,却从来未问过。

“你绾起,再由你放下,不是更有满足感?”他别开眼,口中随意。

她未应,只是望着他,望着那双弯月。

她不是没有在他的话语中幻化了那一瞬间的曼妙,也不是不期待那一刻的到来,而是她在那一瞬间,看到他眼中的嘲弄,还有一丝隐藏很深很深的伤痛。

“你想我找阁中阁主还是前辈替我绾发,然后祝福我也和他们一样,在这里更加风光?”他笑笑,不正经。

那双秋水明眸盯着他的面容,依然不语。

终于,他轻叹了下,“何必逼我?”

“不该对我说吗?”她拢着他的肩头,同样一声叹息。

“好吧。”坚持中,他松了口,“你想知道什么?”

“倾岄始终不肯面对的事,就连濒临垂死也不肯说的话。”她定定的出声,坚持。

桌边,他俊逸而坐,发丝垂在身后,飘逸。

她手中的梳子,滑过那坠悬的黑瀑,一抹到底,铜镜中映出他玉树临风的容颜。

“我也算是大家之后,这一点,解衣该猜到了。”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她应了声,“猜到了。若不是大家之后,不会有如此眼界,对黄白之物的不屑,对奇珍古董的无动于衷,还有饮食上的挑剔,这不是青楼中能娇惯出来的,而是真正生活的习惯。”

他弯起了眼睛,“这是重点吗?”

“不是。”回应的是她同样翘起的唇角,“是你没有‘守宫砂’。”

没有点‘守宫砂’,意味着他从出生起,就是要娶妻入门的身份,若没有望族的支撑,是不可能有如此地位的。

“我就知道这里会被你看穿。”没有半分伤感,他的笑容,倒有些狐狸般的小得意。

她的手,结着发髻,动作优雅缓慢,他的声音也如她的动作般清雅低缓,“我不是嫡出,虽算是大家,也没什么地位。母亲主家,我的父亲是二房,他最常做的事,便是带着我在院中看那月色,弹琴。所以当父亲过世后,我便离开了家,四处飘零,这样的生活虽然不如昔日锦衣玉食,倒是轻松惬意,没有羁绊。”

“你恨你母亲?”恨到不愿提及,恨到宁可混迹青楼将往昔一切抹杀,恨到本该属于长辈的绾发祝福都交予了别人?

“我更恨那冷漠无情的宅院,锁了一生的年华。”淡淡的口吻,藏着他的悲凉。

簪子从发间穿过,男子青衫银冠,不见了浪荡不羁,更多了傲然风骨。双瞳明亮,身姿胜竹修长,长身玉立,倜傥风流。

她上上下下大量着,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指蹭在下颌,“不错,好一位清高书香的爷。”

“那……”他手指勾上她的下颌,玉雕似的面庞越贴越近,“给爷宽衣?”

她忍不住的笑开了怀,在轻灵的笑声中被他拥了满怀,喘息着的热气喷撒在脸颊,“解衣,我会记住今日,记住你给了我一个最值得怀念的生辰之日。”

“那么?你给我什么,让我记住今日?”她的手指点在他的胸膛,“你身体可没好,经不住太多激烈。”

长笑中,他手指划过琴,一串琴声流泻,“为你抚琴,可好?”

正文 试探

琴声悠悠,雪白的指尖勾着琴弦,拢挑复抹,伴随着房中一炉檀香,袅袅升腾了高雅,氤氲满室。

只是这琴声,这幽静中的恬淡,可不独独属于他们两人。

“噌!”在琴音勾起转调的时候,一枚白子放下,谷南暄捋须含笑,“这些日子的事压在心头太过沉重,早忘了品茶读书之乐,难得单姑娘请我来下棋,还有凤凰公子的琴声相伴,惶恐惶恐。”

“你我都不是热衷江湖中事的人,却不得不在这里逗留,若再不找些乐事打发,岂不憋死了?”单解衣随手放下一枚黑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楼倾岄青衫垂落,指尖半透,暗袖盈香间眼神默默看着单解衣的方向,莞尔中垂首,琴声再响。

伴随着琴音,谷南暄压着白子放下,“可惜,与姑娘下棋也未必是乐事。”

“怎么会?”单解衣失笑,“莫不是解衣棋艺太差,不能让先生尽兴?”

“是太好了。”谷南暄呵呵一笑,酸儒的姿态尽显,整了整衣衫,仔细的拉了拉袖子,才开口,“那日单姑娘一枚白子扣在手中不落,却故做输棋,处处留人余地。”

单解衣为他将茶斟满,岔开了话题,“谷先生,看看这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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