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97)

不敢看那双威光内敛的双瞳,他小小的点了下头,连反问眼前女子的勇气都没有,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那日劫镖你为什么没死?”单解衣的声音问的很慢,每一个问题,都盯着男子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

下意识的揪了揪衣服,赵小多讷讷的开口,“那夜下大雨,我尿急,跑了半条巷子才找到一个躲雨的屋檐下,再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兵刃声,然后……”

“然后就你这胆子,不敢出去了是吧?”风琅琊喝着酒,一双眼斜斜睨着他。

赵小多脸上表情惨白,扯着身上的衣服,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知不知道这是哪里?”风琅琊与其说是在问,不如说是在调侃。

赵小多摇摇头,“我、我不敢问,他们让我描述女子的容貌,我也描述了,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嗤……”风琅琊迸出一声笑,“就这个胆子,还当趟子手?”

单解衣瞥了眼风琅琊,他自觉的举起手中的酒壶,示意噤声。

“那你知不知道总镖头保的是什么镖?下镖的是什么人,里面有什么东西?”她慢慢的开口。

“就是‘梓窑城’里张富户家的财物,说是他要举家迁往京师大舅子这,让我们把家当运送过来,古董、字画、还有些金银之物。”他咽了咽口水,终于放开了揪在胸口的手。

她皱了皱眉,“没有了?”

“镖箱里的我核对过,就是这些。”他嗫嚅着。

“没有暗镖?”单解衣不疾不徐,再度发问。

赵小多沉默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

“你再想想,有没有暗镖?”

“我只是趟子手。”赵小多低下头,“顶多也就知道明镖上的东西,若有暗镖,那也只有总镖头才知道,是不会告诉我们的,但是,但是总镖头临死前,曾经拍了掌在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暗镖。”

她冷静的目光沉思着,半晌后才开口,“你将明镖上的东西告诉我。”

“嗯。”赵小多瑟缩着答应,努力回想着,一样样报出,而单解衣,始终是平静着面容,看不出半点心思。

当他全部说完后,风琅琊施施然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似有若无的咕哝了声,“白跑一趟,什么都没有。”

“我……”赵小多抬起希冀的面容,“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风琅琊笑着回首,邪恶的眼神中口气意味深藏,“相信我,以你的胆子还是在这里呆着的好。”

夏日的夜晚,没有了蝉鸣的鸹燥,一点微风都那么可贵,她缓步在无人的巷头,头顶新月相映。

“喂,下面该去哪查?”他大大咧咧的表情下,一双眼却明亮,在褴褛的衣衫下格外显眼。

“你赢了,不是应该你做决定的吗?”她慢悠悠的开口,将问题踢还给他。

“既然镖师这问不到,那就只有去接镖的人家问了,是不是?”他眉开眼笑,“既然我主导,那么你不介意由我上门吧?”

“不介意。”她好说话的态度让风琅琊大感意外,还来不及笑出声,耳边单解衣的声音飘飘而至,“就是不知道人家大户放不放乞丐进门。”

正文 “实在不行,我也卖卖菊花”

夏日,午后阳光正烈,白花花的刺眼的很。

这个日子什么最舒服?当然是泡在水里。

于是,偌大的庭院正中,多了个硕大的澡盆,哗啦啦的水花四溅里,一条精壮的胳膊懒懒的搭在桶沿,手里,还不忘勾着个酒葫芦。

黑乎乎的,也不知用了多少年没擦洗过的酒葫芦。

一道酒箭射出,正中某人张开等待的口里,溅出几滴酒花,沾上他乱糟糟的满脸大胡子上,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他满足的点点头,身体沉在木桶中,志得意满的闭上眼睛,懒的仿佛睡着了。

这就是单解衣打开门后看到的第一眼情形。

木桶,水花,男人

为了清净,她将客栈整个院落都包了下来,可惜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后,再也没有了清净,他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每天屋檐上,房廊下睡的不亦乐乎。

靠着桶沿边的脑袋微微抬了下眼皮,“你起来啦?”

能不起来么,有人搬个桶子在这里洗的稀里哗啦响,以她的敏锐度要是不知道,早不知道在江湖中死多少回了。

他的桶子就在庭院的正中央,她无论从哪走都必然要经过他的身边,单解衣笑笑,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手中一杯昨日的冷茶,悠闲的翘起腿,慢慢的啜饮着。

“你在看什么?”他掬起一捧水,慢慢的淋上身体,懒的快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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