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色(66)

秦敛淡笑:“我怎么记得有人以前曾经很努力地劝我纳妃呢?”

“私心归私心,公心归公心。在苏国时,有人以前教导过臣妾要识大体,家国为重,己欲为轻。臣妾那时只是在尽力懂事而已。”

“哦?彼时在尽力懂事,那此时呢?”

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永安殿,秦敛旁若无人地背着我一直到寝宫。他把我放到c黄榻上,我抓住他的胳膊不撒手,看着他那双墨黑如玉的眼睛,想了想说:“我说过我很吃醋了啊。而且赵佑仪很不好。上次哥哥来南朝的时候,我的腰扭伤了,便是她推的。”

他那双眼睛还是波澜不兴,只是弯起唇角笑了笑。半晌开口:“即使她进了宫,你也还是你,不会有什么变化。”

我仰脸望着他,说:“可我还是不想你娶赵佑仪啊。”

“昨天你说阿寂嫁给秦楚是你唯一的愿望。”他收敛了笑,慢悠悠开口,“可没有说你自己。”

“我不想你娶赵佑仪。”我又重复了一遍,“就是这样。”

这个要求很过分,我知道。我在蛮不讲理,不管我再重复多少遍它都不会实现,我也知道。

我很少会这样任性,可我想,那也许只是因为之前我受的委屈不够多。

我也不想这样任性,可除了这么口头上说一说,我也没有其他缓解的办法。我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秦敛看着我,忽然俯下^身,偏头在我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下一刻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倒在c黄榻上。秦敛的手和我十指交握,我眼睁睁看着他低下^身来,然后用舌尖撬开我的牙关,长驱直入,吮吸纠缠。

我晕晕乎乎地还想提醒一下他这是大白天,他已经单手落下了帷幔。

其实自上次苏启来南朝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行房过。秦敛尚在东宫时,有大概十几天的时间心情莫名变得很差,那会儿我不敢招惹他,他也不来招惹我,只日日在书房度过,后来久了,渐渐不知怎么就变成睡觉各顾各的。

这世上谣传太多,连真相都好像成了假的。外面都在盛传狐媚苏熙以色惑主,却不知其中有段时间我们睡觉都是分开的;那些腐朽的老头子们战战兢兢地唯恐苏国公主在享受万千宠爱之下会诞下南朝子嗣,却不知我从嫁给秦敛的第二天就一直暗中在吃避孕的药丸。

苏启当初交给我药丸的时候,望着我叹了口气,脸上难得没有惯常那种悠游清闲的神色。我当时倒是一脸轻松自得,大概是因为从小除了喝药之外再没受过苦,所以对钝刀割ròu的感觉仅限于所谓的纸上谈兵而已,简单地以为同为活人,既有殡脚的孙子,又为何不能有诛心的苏熙。就算到时候对秦敛是喜欢到骨子的迷恋,咬牙忍上一忍也总会过去。

可现在我发现并没那么容易,我有点儿后悔莫及。

假如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就不该为求逼真假戏真做,当初就不该答应父皇的要求,当初就该聪明地学苏姿那样停手。

只可惜,就算真的有如果,再重来一遍,我大概还是会忍不住再度假戏真做,再度答应父皇的要求,再度食髓知味舍不得收手。

记得算命先生在我出生后卜过我的命理,说我及笄后必有一大凶劫,若是度过此劫便一生无忧,若是度不过便只好阿弥陀佛。我后来知晓后只顾和苏启嘲讽他这句看似玄妙实则废话的废话,只说及笄之后又未说几时之前,难道说我直到终老之际才能知晓到底哪一次困难才真正算得上凶劫。

而现在想想,我却再也笑不出来。大概这一次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难。

苏启这个苏国公认最聪明的人只教过我如何编织阴谋如何算计人心,却没教过我该如何躲避喜欢。不过我后来想,他就算真的教过我,大概也不管用。因为他自己都还从来没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就算讲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他大概也不了解什么叫钝刀割ròu,遍体鳞伤。

倒是苏姿的话此刻对我来说最有效,回忆都是徒增烦恼,再怎么样都不可以哭,只可以笑。若是实在笑不出来,也要清醒地牵牵嘴角。

我和秦敛的午膳晚膳都没有吃,在c黄上一直从日升中天待到夕阳西下。秦敛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态,以超出他风格的力道和技巧逗弄我。衣服和被子都掉到了c黄下,我被他像湿手巾一般卷来又卷去,又被他像秋风中的枯树叶一般翻来又翻去,他的头发散乱在额前肩膀,呼吸声粗重,微微抿着唇,眼睛里满是欲^望,最后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像是从水中刚刚捞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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