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6)

梁景行收回目光,“好,谢谢你给我打电话,回去注意安全。”

姜词点了点头,等梁景行发动车子之后,转身走了。

梁景行车往右拐,恰巧跟姜词一个方向。便见她双手拉着背包的带子,微垂着头,一路避过两侧的吆喝卖水果的板车,冒烟的烧烤摊,和不知喝了多少酒,正伏在路边哇哇大吐的醉汉……“舅,上回我走之后,你肯定回去找姜词了,是不是?”

梁景行回过神,转头看向前方,没有否认,“找她说了两句话。”

“你和她有什么话可说?”

梁景行顿了顿,“她是故人之女。”

陈觉非立时起了兴趣,“你认识她?”

“见过几面。”不等陈觉非开口,梁景行反问他,“反倒是你,今天怎么跟她在一起?又找她麻烦了?”

“嘿!我敢找她麻烦?她饶过我就是谢天谢地了!先在酒吧泼了我一身,又把我手……”他陡然想到姜词先前的话,不知怎的不想拆穿她的谎言,便将手机一事略去,“……总之,别看她是个女的,发起狠来,什么都干得出。”

梁景行蹙眉,“她在酒吧干什么?”

陈觉非撇了撇嘴,“打工。上回你还说我诽谤,她真要自尊自爱也就算了……”

“打什么类型的工?”

“舅舅,你这话真有意思,这种地方,打什么工不得被人占点便宜?”

梁景行薄唇紧抿,不再说话。

陈觉非伸了个懒腰,不再关心这事,换了个话题,“舅妈什么时候回来。”

“叫她阿姨。”

陈觉非嘻嘻一笑,“迟早是舅妈。”

陈觉非口中的“舅妈”,是指许尽欢。许尽欢小梁景行两岁,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在外人眼中,早是注定的一对儿。但个中曲折,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三天之后,许尽欢从帝都回来,在梁景行家里吃了顿饭,聊了聊近况。

许尽欢得知他公司即将开张,笑说:“要不我就在你这儿工作吧,管饭就行,也不用多高的薪水。”

梁景行弹了弹烟灰,“我这座小庙怎么供得你这尊大佛。”

许尽欢窝在沙发里,一旁立灯奶白色的光洒下来,衬得她脸部轮廓极为柔和。她朝梁景行伸出手,“给我支烟。”

梁景行亮了亮盒子,“不是万宝路,这个你抽不惯。”顿了顿,“你不是说要戒烟吗?”

许尽欢笑了一声,“是在戒啊,你看我烟都没带,不然怎么会找你要。”

又问:“你姐公司装修怎么样了?”

梁景行掐了烟,“还有一条走廊,不知道该挂谁的画,你给我做个参谋吧。”

许尽欢笑说:“你也算是艺术家,需要我做参谋?要我说,直接找人画吧。”

“画什么?”

“风景画,浮世绘,春宫图……画什么不重要,端看画家水平。”

梁景行沉吟片刻,采纳了她的建议。又问,“你下月过生日,打算怎么办?”

“不办了,年年家里来一堆人,也不知是贺寿还是攀关系,没意思。我妈就想押着我赶紧结婚,我说不过她,还是逃吧。”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你总要跟她说的。”

许尽欢笑起来,“早说不如晚说。”

许尽欢在崇城留了一个星期,趁着生日还没到,寻了个由头又走了。

陈觉非倒显得比任何人都还失望,“舅,你明年都三十了,打算和舅妈拖到什么时候结婚?”

梁景行笑了笑,“你是觉得我老了?”

陈觉非赶紧摇头,“你年纪不算大,就是老气横秋,板起脸教训人的时候,比我家老头还可怕。忠言逆耳,你听我一句,面色和善一点才招女人喜欢。”

“你要是在学校能省点心,我肯定比任何人都和善。”

陈觉非最近倒是消停许多,无他,业余时间都用来注意姜词了,一心想再捞着点什么把柄。可自从辞了酒吧的工作,姜词平日里放学就立即回家,要么去画室待几小时,周末则跟着她老师学画……总归是正常高中生该有的生活。这下,陈觉非反倒说不清楚自己是觉得失望还是欣慰了。

姜词那天从酒吧回家,睡到半夜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这一片总有人闯空门,她警觉地起身,抄起c黄边的一条铁棍,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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