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莎翁致敬(99)

我转身要走。他探出手,反身搂住我,顺势密密包住我冰冷的手。

我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索性埋头到他的胸前,赌气不看他。

他好脾气地伸出手,揽住我。他的身上依然是那种好闻的馨香,带着淡淡的烟糙味。

我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在他的毛衣上蹭了蹭,唔,好舒服。我又蹭了蹭,真的好舒服。

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那种在毛衣上蹭来蹭去的感觉,那是一种属于童年,属于阳光,属于家的感觉。

只是,很多很多年来,都没有这样的回忆了。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哑哑地道:“汐汐……”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他的动作也有些奇怪。

我伸出手去,有点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啦,不舒服?”

他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我凑近他,“到底怎么啦,唔……”

我的唇被狠狠堵住了。

他将我紧紧抵在木柱上,几乎是有些专横地撬开我的唇。他的唇、他的舌,趁势滑了进来。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势汹汹。他的手,也开始在我身上重重游移。

院墙外,传来清脆的口哨声,还有夹杂着的笑声和鼓掌声。一定是那些每天傍晚准时路过的滑滑板的街头少年。

我很窘,拼命推他,“子默,子默……”

光天化日之下,很丢脸哎!

他紧紧地拥住我,低低而模糊地说:“汐汐,今天晚上,一定是上弦月……”

不远处的鼓掌声和口哨声越来越响亮,间或还夹杂着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我又是羞、又是窘,死命踩了他一脚,“子默!”

他又是重重一声呻吟,没好气地抬起头来,“我亲自己的老婆,不行吗?!”

说罢,弯腰一把抱起我,回到屋内。

木屋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的炉火。

他放我躺在地毯上,他的身体热热地紧压着我。

他依然吻着我,吻得我有点晕头转向,但是,我还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子默――”

他“嗯”了一声,手悄悄伸向我胸前的扣子。

“明天陪我上街,去买回国的礼物,好不好?”

又是“嗯”的一声,一粒扣子被解开了。

我微微喘息,把握最后的一丝理智,“子默……”

他继续敷衍地道:“嗯?”又是两粒扣子宣告阵亡。

我吸了一口气,“我爸爸说……”

他总算认真点了,停下动作,“说什么?”

他专注地看着我。

自从两个月前我跟子默注册结婚以来,爸爸,还有他,表面上一直还是淡淡的,没有一般翁婿的亲热。但是我知道……前阵子,爸爸突然打电话过来,东拉西扯了半天之后,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有个法律难题,要咨询一下子默。

他的口气很是温和,甚至还有几分我从未感觉过的紧张和忐忑。

我略略踌躇之后,还是把话筒递给子默,站在他身旁,听着电话两端略带拘谨的问答,心里暖暖的。

其实我知道,以老爸这么多年的资历和人际关系,未必真的要问这个素来无甚来往的新科女婿。或许这是好面子又拉不下脸的老爸,一步一步的妥协,还有让步。

我看着子默,“爸妈说,我们只是注册一下,太简单了,等我们回国后,刚好你爸爸减刑期满出狱,两家商量一下,再……”

先前我陪子默去监狱看过他爸爸,一开始他待我始终淡淡的,除了点点头,几乎不跟我说话。直到后来,有一次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子默半天,“子默,你最近气色很好。”

突然他转头看我,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地说:“只是太瘦。”

我怔了一下,看了看子默立刻伸过来揽住我的手,忙忙点头,“我会督促子默,让他多吃点,注意休息。”

他轻轻哼了一声,未置可否地转过脸去。

但是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也微笑。我明白,或许这也是他目前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子默压根没听我说完,只是稍稍瞥了我一眼,就简单地说:“好。”

说完,他的头又迅速地覆了下来。

我微微喘息:“我还……没……”

他的头仍然低着,“好。”

我气结,推他,“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拨冗地简短地说:“什么都好。”他又补了一句,“只要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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