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流(274)

银钩犹如愤怒的野兽般凶红了眼睛,若狂风入境般席卷着周围的一切,不分东南西北地四处追寻,几个飞跃跳出众人视线,空中只余下那悲切且癫狂的声音,一遍遍地叫着猫儿的名字,渐渐飘远……

曲陌的手指寸寸收紧,又缓缓松开,伸手,接住片片飘落的雪花,让它在手心融化成一滩水,一如他流不出的眼泪般冰凉。

猫儿在漫天飘雪中离开,马蹄被点点飞雪掩盖,她不敢回头,怕自己没有勇气离开。

她吸了吸鼻子,将那酸楚隐去,望向远方,向着娆国都城赶去。

如果还有时间,她不愿在有生之年拖欠任何人,而且,她要为娘娘讨回个公道!

她不与娆沥同行,既为了不让银钩怪罪娆沥,也不想与娆沥接触,怕自己多一份惦念,去时会更加不舍。

猫儿与“肥臀”相依为命,策马狂奔中,看着人们置办年货,听着小贩热闹吆喝,她不敢想银钩和娘娘此刻正在做什么,怕掉转马头太容易,但结局又太残忍。

猫儿告诉自己,若能活过年后去,她一定回去找银钩和娘娘,以后再也不分开!

焦急赶路中,猫儿还是在客栈里突然睡了两天,吓得店小二找来掌柜,以为人死了。所幸猫儿醒来了,也并无异样,给了银子,继续上路。

这一路虽然颠簸,但猫儿因为服食了曲陌给的“龙香”,所以胸口并没有痛。

当她赶到娆国都城时,正赶上娆帝与娆后出行祭山祈福,那长长的队伍在繁华中行驶,猫儿策马挤过去,在老百姓的欢呼中看见了那个竟是自己爹爹的男人,也看见了那个占了母亲位置的女人。

猫儿不记恨那女人,皇宫里的一切虚名都是可笑的浮华,不真实,不稀罕。但猫儿却不能不怨那男人,是他丢了母亲,背弃得如此决然!

龙辇迎面而来,将军喝令大家跪地迎驾,猫儿跳下马背,拔出身后的“千年青锋镀”大菜刀,几个极快的穿越,从人海中冲了出去!众人只觉得跟前一花,她已经蹿上龙辇,将那瓦亮的大刀逼在皇后颈项,大喝道:“抢劫!”

基本上,娆帝的贴身侍卫都认识猫儿,想当初她天天给娆帝讲过往经历时,他们却是夜夜隐在花丛中陪着喂蚊子的。侍卫们见那持刀之人竟是猫儿,不由得有些发懵,又听猫儿口喊打劫,想起了夜夜被迫听故事的过往,还有几分疑惑,以为她是在和皇后开玩笑呢。只是……那大刀不是假货,无论打劫真否,猫儿都犯了重法,姑息不得。

在侍卫们的大刀围攻中,皇后娘娘已吓得失声尖叫。

她原本端庄地坐在龙辇中想着昨晚娆沥所讲之事,此刻那人突然出现不说,还拿了一把雪亮大刀逼在自己颈项,真是吓死她了。

猫儿觉得耳膜被皇后的尖叫震得生疼,便用更大的声音回吼道:“别吵!我不要你的命,只是抢劫。”

皇后自觉失了身份,忙闭嘴,但仍是吓得瑟瑟发抖。

持刀侍卫不敢造次,但持箭护卫却悄然架起了箭羽,只等着娆帝一个眼神示意,便要将猫儿射成一个马蜂窝。

不想娆帝竟大喝道:“谁都不许动手,否则寡人要了他的脑袋!”

原本在前面开路的娆沥策马返回,便看见了这么一出闹剧,吓得腿都有些抖了。他忙跳下马车,赶到猫儿身旁,急声问:“猫儿,你这是做什么啊?”

猫儿对娆沥一笑,伸手指了指皇后凤冠:“喏,我要这个。”

娆帝自从听了娆沥回禀,知道猫儿才是娆池女的女儿后,这为人父的惦念便落在了心里。娆帝本想借着此次拜山之际,策马去边界,好生与猫儿母女俩相聚,将过往一切孰是孰非说开,即便用尽一切办法,也要为猫儿治病!

娆帝此刻听猫儿说要凤冠,自以为猫儿是为娆池女而来,明白自己亏欠她们太多,让猫儿受了多年委屈,不由得心中酸楚难受,颤声道:“皇后,你且把凤冠给猫儿吧。”

绕后听娆帝一说,心下一凉,知道自己的地位不保,竟僵直了身体,死也不肯取下凤冠。绕后满眼恨意地瞪向猫儿,既然已经过去,为什么还要来掠夺她现在的尊贵?

猫儿没有时间和他们打哑谜,伸手扯下皇后凤冠,随手扔给娆沥,弯眼一笑道:“我赢了。”

娆沥捧着犹如千金重的凤冠,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仿佛被万根钢针刺中了要害般,差点儿趴到地上。望向一头凌乱的母后,娆沥连哭的心都有了,暗恨自己,怎么就和猫儿打了这个赌?

娆帝没想到猫儿抢夺凤冠后竟抛给了娆沥,诧异道:“猫儿,你抢凤冠不是为了给你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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