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187)

谢殊对此毫不意外,因为这是事实。若是连这点都想不到,那他就算靠武力拿到帝位也长久不了。

“殿下言重了,本相只是人臣,帝王只要是出自司马家,本相都誓死效忠。”

司马霆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虽然假,但也是表态了。他喝完一盏茶,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忽而转头问:“你不会打算让仲卿哥哥一辈子驻守边疆吧?”

谢殊淡淡道:“豫州刚刚收复,还有些不稳定,本相是希望他前去威慑一番,以保大晋长治久安。”

“新帝即位,大司马还是该回都觐见的。”司马霆不等她回答,举步离去。

司马霖几日后下诏,自称身体抱恙,急需静养,传位会稽王,着其于冬祭大典后登基。

阴冷的北风夹着湿气刮入建康,卫党振作不已,奈何群龙无首,一时不好动弹;王谢各自收敛锋芒,看不出动作;各大世家观望的观望,忐忑的忐忑,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谢殊一直操劳,久病不愈,终究不是办法,便将谢瑄安排在身边帮助自己处理政务。最近除了底下一些大臣上疏司马霖让位之举不当之外,倒也没什么大事,她难得有了些清闲。

谢瑄每日午后过来,在谢殊书房里一待就是一下午。他刻意束着成年男子的发髻,身量长高,除了两颊还有些偏圆外,神情举止竟愈来愈有谢殊的影子。有次穿了身白衣,沐白进来乍一眼看到,还将他认错了。

“丞相,”谢瑄从案后抬起头来:“豫州有封折子提到了秦国丞相安珩的行踪。”

谢殊坐在他对面,搁下笔,咳了两声:“怎么说的?”

“探子在燕国发现了他,据说燕国国君十分欣赏他,打算重用他,但他没在燕国久留,几乎将北方十国都走了个遍,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后来又不知所踪了。”谢瑄说完笑了笑:“这是在学孔子周游列国吧。”

“此人终究是个祸患,若能知晓他现在的踪迹就好了。”谢殊说着又咳了两声。

谢瑄给她倒了盏热茶,又道:“冬祭将至,有不少大臣都提到请武陵王回都,这该如何处理?”

“会稽王比他们还急,我已传信去豫州,武陵王应该能赶回来,你就这么回复吧。”

谢瑄称了声是,正要落笔,沐白快步走进了书房。

“公子,武陵王出事了!”

“什么?”谢殊以为自己听错了:“出什么事了?”

“武陵王巡视边界时遇了埋伏,据说是北方十国联兵设伏。”

谢殊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来:“十国联兵?不可能,他们怎么会这么齐心!”

“千真万确,刚刚快马送到的消息,回豫州军营报信的士兵称武陵王当时已经受了重伤,现在还不知道情形如何了。”

谢殊忽然想到什么,心中一急,猛咳起来,沐白连忙上前给她顺气:“公子不必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捂着胸口喘息:“安珩……”

☆、八八章

谢冉在书房外踱着步子,刚刚光福来报说了武陵王的事,接着就传来谢殊忽然咳喘不止而昏厥的消息,他按捺不住,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房门打开,沐白走了出来,他快走几步迎上去,却听他道:“冉公子请回吧,公子已经歇下,不方便见您。”

谢冉倏然僵住了身子,原本要进门的脚步收了回来,将近两年了,谢殊没有见过他一面,事到如今,仍旧不肯原谅他。

他扭头要走,最终还是压下了傲气,转身问了句:“丞相的身子现在如何了?”

沐白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元气大伤,养了快两年也没养好,冉公子觉得呢?”

谢冉抿住唇,头也不回地走了。

沐白望着他的背影,鼻孔出气哼了一声,走回房去,本要好好跟谢殊说一说此事,却见她靠在榻上出神的望着窗外,只好沉默。

不一会儿,谢瑄来了,向谢殊行礼道:“丞相,侄儿已将您的吩咐传了下去,都城里开始搜寻秦国余孽了,安珩若真有眼线在都城里,一定会被搜出来的。”

谢殊这才收起情绪,振作精神坐了起来:“现在想想,恐怕那些刺客当中也有秦国势力,沐白,叫那些追查的人都注意一些。”

“公子放心吧。”沐白给她拿来厚毛毯:“您现在最需要的是养好身体,别太操劳了。”

谢殊推开他的手起了身,走到案边翻看了一下,皱眉道:“豫州军营还没送来新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

谢殊坐了下去,怏怏无言。

沐白走上前去宽慰她:“公子不必担心,武陵王战术灵活多变是出了名的,当初在宁州战场被传得那么凶险,最后还不是平安回来了?这次一定也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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