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青花(20)

蒋洪将录相看了两遍后,已经放弃这个所谓的新发现,但李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提议让死者家属再看一遍。方方酸溜溜地说:“是为了查案,还是向人家邀功,好趁机再见一面啊?”

李望瞅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蒋队很好人地打圆场:“查案呢,当然越周到越好,就是对死者家属,也是一个安慰,至少表现了我们警方的态度嘛。”

但是众警员没想到的是,玉衡还真找到了疑点。

她指着一个男人的背影问:“他是谁?”

那个男人中等身材,穿着酒店保洁人员的工作服,手里拎了一只黑色塑胶袋,乍看上去就像是某个保洁人员图方便利用秘道下楼去后院扔垃圾,所以并未引起蒋洪和李望的注意。

但是经过玉衡这一提醒,李望却猛省过来:“那家酒店打扫卫生的人我都询问过,不记得有男保洁员。那这人是谁?”

“立刻把照片打印出来传给酒店对照。”蒋洪转身问玉衡,“你为什么会特别注意到他呢?”

“没有什么。”玉衡掩饰地说,“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真的?”蒋洪有点怀疑,从裴玉衡震动的神情来看,分明有所隐瞒,可是死者家属怎么可能隐瞒任何与案情有关的细节呢?除非……他逼近一步,“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想说?是你认识的人?”

“只是眼熟……”玉衡更加慌乱,“有点像而已。”

“像谁?”

“像……但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玉衡低头不语。

蒋洪焦躁起来,索性用起激将法,一边紧盯着玉衡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是跟你有关系的男人对不对?他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酒店里,而且要从秘道离开,显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怀疑楚雄遇害与他有关,又想保护他,所以不肯说,对不对?”

“不是……”

“那为什么不说出这个男人的姓名?你和他什么关系?这可是直接关系到案件的定性,是误杀还是情杀?”

“别猜了!”玉衡崩溃了,“是楚雄。”

“谁?”

“那个男人,背影很像楚雄。可那是不可能的……”

蒋洪失望至极。这女人分明思念成狂,看谁都像是楚雄了。害自己白跟她绕了半天弯子。

正想让李望打发她走,酒店回话了,无法辨识画面里的男人身份。酒店保洁部确实没有男工,而现有服务人员也都否认那个背影是自己,更没有任何人认识那背影是谁。

一个神秘人!

一个在案发后半小时从秘密通道离开酒店的神秘人!

一个在案发后刻意乔装成保洁人员并使用秘密通道离开酒店的神秘人!

这显然是一个绝对值得怀疑的神秘人!可是,没有正面照,没有个性服饰与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明显的形体特征,就只有一个背对着摄像头离开的模糊背影,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却教人何处大海捞针去?

但蒋洪不想在裴玉衡面前表现出失望与无措,故作冷静地说:“警方不会放过任何疑点,请放心,我们会做出严密调查,尽快找到这个神秘人的,看看对案子有没有帮助。”

“不是已经破案了吗?”裴玉衡有点恍惚,“不是说一位姓谷的先生推倒楚雄,使他脑瘤破裂才发生意外的?我可以见见那位谷先生吗?”

“你的要求,上次李望已经说过了。不过谷好问现在是重要疑犯,案子审定之前,任何人访见都是要打报告的。我会向上级转达你的要求,稍等几天,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蒋洪向李望使眼色:“你送送裴女士吧。”

李望有点好笑,在这位“裴女士”面前,蒋队总是显得很不自在,过分地打官腔,又过分的措辞小心,简直堪称是咬文嚼字了。他答应一声,刚向裴玉衡做了个“请”的姿势,蒋洪又叮嘱说:“快下班了,你直接送裴女士回医院吧,不用回来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方方一直心无旁鹜似地低头打着字,却有两滴眼泪落在键盘上。

李望和裴玉衡站在警局楼下,上次刚分手就撞车的地方,一时都有些无语。

秋天的夜来得早,刚五点半钟已经有些暮色苍茫,云层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霞光。李望看了一眼裴玉衡的拐杖,刚想招手拦车。玉衡却阻止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前面拐角的剧院正在放映老片《天鹅湖》,我想看场电影。”

李望愣了一下,再没想到玉衡在这种时候竟然有心情看电影。

然而玉衡说:“你若有事,我自己去好了。”

李望当即立断:“我陪你。”

这是一部由同名芭蕾舞剧改编的老电影,黑白默片,这也是李望生平看过的第一部芭蕾舞剧,直看得闷不可言,昏昏欲睡,而玉衡却似乎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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