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110)

也对,简单的姑娘怎么能得首肯嫁入侯门。

只是几句话,已让几人眼里的轻视一扫而光,再看阿古便多了几分客气敬重。

连阿古都觉稀奇,正想着,薛晋已执了她的手,说道,“你不禁晒,快去凉亭那坐着吧。”

神情柔得像能一瞬将冰融化,阿古打了个十分不自在的冷噤。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每次她跟薛晋柔声说话,他总会有些奇怪。因为他们两人互相知晓底细,这种虚情假意的戏法瞧着就觉别扭了。

只是旁人不知,又投以恍然神色——原来薛晋这样紧要薛夫人。

两人和几人告辞,就往凉亭走去,下人去藕塘那挑藕去了。

在午饭前两人回到家中,让厨子清炒了一碟莲藕。阿古吃得很慢,吃快了曾被毒坏的胃会发作。在薛家人面前犯病,少不得要请大夫。大夫一查,只怕就要坏事了。

用过饭阿古又留下和洪氏说了会话,听她教诲,薛晋先行回去。等阿古进了屋里,忙去洗了个脸,方才她都要听得睡着了。回头看看薛晋,已躺身休息。她想起金书早上给她的信,背对薛晋,从怀里拿出来瞧。展开纸张,信上寥寥几个字,却将她惊住了。

“阿古,不午歇么?”薛晋并没有真睡下,在等着她回来。见她迟迟没有过来,背身不知在做什么,唤了她一声。等她转身相对,神情万变,十分怪异,他忙问道,“不舒服么?”

阿古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薛晋见她脸色不对,下地疾走过去,连鞋也没穿,“怎么了?”

“师父说他不认得你。”阿古抬眼盯他,紧握纸张,“师父说他不认识一个叫薛晋的人,当年是他救的我,而不是由你将我交给他照顾。”

薛晋蓦地一顿,见她眼底已全是警惕,下意识先捉住她的手,怕她激动,怕她逃走,“你师父叫韩离,三十上下,个子很高,他……”

可阿古眼里的警惕却更深几分,薛晋忽然想到,他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不是他所说的是假的,而是韩离给他展现的东西,都是假的。所以在阿古耳边听来,他就是个骗子,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韩离是莫逆之交,可没想到……竟被骗了。

“薛晋,谁家父母会用‘离’字给孩子取名?”阿古挣扎着要脱手,可却松不开。她惊诧,她愕然,难得又开始相信一人,谁想却又被骗了。

“我没有骗你,阿古,你想想,那天金书怎么说的?他说他那天躲起来了,看见有人将你从棺木带走。”

“可金书也说了他没看见那人是谁,只看见了鞋子。”

薛晋百口莫辩,本想让韩离给自己作证,谁想却因韩离而让自己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中。

阿古信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师父,一个是金书。她甚至差一点就信了薛晋,如今她本不该再信他,可为何总觉薛晋不是在骗人?她吃过薛升的一次亏,在识人上面倒不像以前那样天真,如果薛晋真的只是在骗她,那就太可怕了。

“阿古,让我见见你师父。”薛晋觉得必须要当面对质,否则他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毕竟没有证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他自己在说。

阿古没有完全不相信他,但也不敢再深信。她有些疲累地收手,她希望薛晋不是在骗她,可那就意味着师父在骗她,还骗了她足足三年。

假设薛晋说的是真的,那按照薛晋之前所说,他把她交给师父后,师父却将她的死讯隐瞒,说她已经死了。解释是他觉得自己已救不活。

那为什么在她活过来后,师父却没有再跟薛晋说她还活着?让他去给宋家人报信?

阿古想得头疼,“你手头没有我师父的书信?”

薛晋摇摇头,“怕被人发现,留下线索,所以将书信都烧毁了。”他做事向来谨慎认真,可谁想得到,这种谨慎却将他推向困境,“你师父从山谷赶来,也得一个月,我要如何做你才会信我?”

“信不信有那么重要么?以你的心智,我于你而言,实在比不得你一个人行动更方便。”

“重要。”薛晋说道,“我不愿让你怀疑我一个月,更何况,你师父既然那样说,未必肯跟我见面,见了面也未必会见。”

阿古脸色漠然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递给他,“里面是毒丨药,吃了不会立刻死,只是每隔几日都要服用解药,否则会毒发而死。你将你的命交给我,我就能安心信你了。”

薛晋觉得至今还被她这样防备有些悲哀,本来觉得她已对自己很信任了,谁想一朝前功尽弃。他接过瓶子,问道,“吃几颗?”

“一颗。”阿古微微屏气,见他缓缓倒出,心几乎跳了出来。只是见他看看左右,并不立刻咽下,眼色微冷,“你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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