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158)

那人看着眼前这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清瘦,但眼中神色却不容小觑,笑了笑说道,“我叫韩离。”

“我叫薛晋。”

两人年纪相差甚多,可却大有相逢恨晚之意。非但兴致相符,连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所见略同。韩离本是路过滨州,可因薛晋缘故,又多留了几日。听闻他的父亲是薛康林,才略有停顿,说道,“我听过你父亲。”

薛晋笑笑,“怎么?传闻里定是说他廉政爱民,为朝廷鞠躬尽瘁吧。”

韩离摇摇头,“说他并不是个简单人。”

薛晋微微皱眉,要知道他父亲在外人面前,可谓事事完美。却不知道韩离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他也是官家人?可问他身份,他总是做顾而言他。问了两次,他也不勉强多问。这也算是交友之道很重要的一点。

在滨州逗留了一个月后,韩离还要回去探望老母亲,便和薛晋告辞。行至路上,遇见有趣的民俗,便会去信与他一同分享。对这比自己小许多的少年人十分信任珍视。

回到家中,韩母便责备他又一走这么久,“你爹不能来,你也常走,就留下娘一人,你倒忍心。”末了又往他碗里夹菜,“吃多些,怎的又瘦了这么多。”

韩离吃着饭菜,笑道,“母亲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么,等儿子吃完再说吧。”

韩母摇摇头,“如今不多说些,谁又知道你何时又走了。”

韩离默了默,只觉愧对母亲,安慰道,“娘,日后我们是要跟父亲团聚的,若我不多加努力,游学四方,见识广些,往后等父亲接了我们回去,在别人面前,会抬不起头来。”

韩母叹气,“娘懂的。”她又觉心疼,“你是一心想跟你父亲团聚,可又何时能盼到。”

“等祖父过世便行了。”

“嘘。”韩母急忙让他噤声,“这话说不得,大不敬啊。”

韩离只是笑笑,并不觉得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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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宋知言早早就起身了。贺绿浓听见动静醒了过来,他偏头问道,“吵着你了?”

“没,我自个醒的。”贺绿浓起了身,又靠在他肩头上,眯眼小休。哪怕是七年了,她还是喜欢这样枕着他的肩。

宋知言知道她压根就没睡醒,“再睡会吧。”

“不睡了,锦云今天及笄,我得过去给她梳梳头发。”贺绿浓对宋锦云无感,不疼也不讨厌,兴许是她自己没孩子的缘故。不过这是宋知言的孩子,她明着还是要显得关心她的。但心里偶尔也会嫉妒着她,如果自己能有个孩子,兴许就不会这样嫉妒了。

大夫说是她身体差,是怀不上孩子的,可她总觉得是那避子汤喝多了的缘故。想恨宋知言来着,又恨不起来。

宋锦云瞧着铜镜里的人,捏了捏圆圆的脸颊,奶娘立刻说道,“别捏,粉要掉了。”

不过是轻沾了一点胭脂,却将鼻子衬得更挺,唇也更嫩红。明眸善睐,聘婷秀雅,有着许多姑娘都羡慕的脸。

她看着昨晚就散开的双丫髻,经早上梳洗,如今已不见发带扎起的发痕,正由奶娘轻轻挽起,准备束个姑娘家的发髻。

“奶娘,以后我不是小姑娘了吧?”

“当然不是。”奶娘抿嘴笑笑,“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啦。”

宋锦云不由羞赧笑笑,又认真看镜子里的人。她跟岳长修约好了今天见的,他一直说要看自己不是小丫头的模样,今日就让他看个够。想必岳家很快就要来提亲了,这是岳长修说的。

虽然岳长修胆子小,老是对他爹言听计从,但两人青梅竹马,他对自己也着实不错,比起其他人来,宋锦云还是更欢喜他的。

贺绿浓过来时,宋锦云已梳好了发。两人说了会话,她便走了。一会她过去给父亲请安。

宋知言见到女儿,顿生感慨白驹过隙般,竟过得这样快。说了许久的话,他才道,“你娘若是能看见你长大成人,这该多好。”

宋锦云知道父亲常念叨母亲,在贺绿浓进门三四年后,父亲念的就好了,而今又提起,她倒多了几分心思,“爹,其实您是欢喜贺姨娘的吧?那为什么不将她扶正了。”

这样的心思被女儿看出来,宋知言面露尴尬,“这是说得什么话……”

宋锦云说道,“女儿知道爹爹是为了我,才一直没将她扶正。您怕岳家瞧不起我是商贾之女,要是把一个曾是下人的姨娘扶正,更说我们宋家没家规,不入流。但如果岳哥哥会因我的家世看轻我,那样的人,我还是不要嫁了。”

宋知言没有说话,一会才道,“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多,你姨娘的事,爹会处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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