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159)

“爹爹还是顺着自己高兴的做吧,方能无憾。”宋锦云对贺绿浓说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嫌恶。奶娘也说了,贺绿浓是个知分寸的人,不会得寸进尺,看模样也不是贪图宋家的钱,是真心待她爹的。这就足够了,日后自己出嫁了,父亲身边还是得有个知心人陪着得好。

午时用过饭,外头竟下起雨来了。

宋锦云打了伞带上婢女去外头,走到途中让她们等着,随后就去了树头底下,又拨了拨发髻,等着岳长修来。

约好了未时见的,可未时已过,他竟还没来。宋锦云心想他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么,可叫个下人来知会一声也好吧。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她等得越发焦急,都恨不得让人去岳家看看。就在她等得心急火燎时,终于瞧见从远处冒雨跑来的岳长修。她见他浑身上下都没事,十分康健的模样,立刻叫他一声,“岳长修。”

岳长修脸色青白,跑到她跟前就见她递了帕子来,却没敢接。看清她的模样,鼻子眼睛明明还是跟之前一样,可不知道是因为挽起半髻扑了脂粉的缘故,一时更是明艳动人。

宋锦云见他总瞧自己,偏了偏头又扬扬手绢,“快擦擦脸上的水。”

岳长修还是没接,“云妹,我被我爹关起来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宋锦云诧异道,“你爹关你做什么?你又闯祸啦?”

“不是……”岳长修支吾,看得宋锦云好不郁闷。许久他才道,“我、我……云妹,我不能娶你了!”

宋锦云愣了愣,“为什么?”

岳长修没敢看她,“我爹说你是商家女,娶了要被人看不起的。他给我安排了另一门亲事,那姑娘是刺史家的,我爹说门、门当户对。”

宋锦云如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脑袋,她捉住他的衣袖,“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岳长修没看她,也没答话。

“是不是我太凶了,以后我不凶你了。是不是我老笑你胆子小,以后我比你胆子更小好不好?”

岳长修听着这哭腔,差点就想带着她远走高飞了。可他不行,不听父亲的就什么都没了,两个人根本没法好好活下去。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陪着就行了,还得有银子,有地位,有面子地活下去的。

“云妹,你很好,只是我不好,我爹……”

宋锦云再听不下去,瞪眼,“你爹你爹,你什么事都听你爹的,你就不能自己做一回主吗?岳长修,我瞧不起你。喜欢你是我眼瞎了!”

岳长修尴尬不已,还想劝劝她,却见她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往他身上丢,“滚!”

他怕她想不开,没走。谁想她见自己不走,又弯身去捡石头,作势要朝自己扔,吓得他赶紧跑了,边跑边喊,“云妹你赶紧回家,不要乱跑。”

宋锦云哭笑不得,手里的石头举了很久,直到看见他跑远,看不见了,石头才滚到地上。越想越觉委屈,眼泪成行滚落,将脸上的脂粉冲刷开了两条道。她怏怏坐到树下石头上,胡乱抹了一把脸,才不要为这种混蛋哭。

可越是这么想,就越难过。

雨下得越来越大,穿过密叶交叠的,淋在身上十分阴冷。宋锦云还趴在膝头上没有抬头,哭得厉害。

“这伞是姑娘的?姑娘不用的话那在下就拿走了。”

宋锦云一顿,抬眼看去,只见个身形清瘦的年轻人正在拿她的伞。此时她正是惹不得的心情,见了偷伞贼,当即说道,“不许拿我的伞。”

第76章 番外(四)

番外(四)

那人闻声,俯身拿起伞,走到她跟前说道,“这伞被你扔在那,也会疼的。”

她只觉好笑,抬着花花绿绿的脸问道,“伞怎么会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伞,又怎么知道它会疼?”

那人笑笑,“还会以理驳人,看来还是清醒的。”

宋锦云瞅着他拿伞过来,在头顶上撑开,挡了冷冷春雨,她说道,“你什么时候在的?”

一直盯着个姑娘,肯定不是好人吧。

“从刚才你让你的情郎滚的时候。”

“那种胆小如鼠自己拿不了主意,还看轻我宋家的人才不是我情郎。”宋锦云愤愤道,“就算他回头说要娶我,我也绝对不嫁他,再喜欢也不嫁。”

薛晋看着她,不像是说气话的模样。十分坦荡直率,不过太没戒心倒也不见得是好事。

宋锦云见他手上一直拿着个东西,这才略有警惕,“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薛晋明白过来,笑道,“怕我给你洒一脸的*散,将你掳走吗?”他摊开手,上面是一条帕子,“刚在对面小摊上买的,擦擦脸。”

宋锦云满腹疑心瞧他,“我自己有帕子。”她拿了自己的帕子擦脸,然后就看见帕子上落了胭脂红色,还有抹眉的炭色,这才知道脸上已经脏得不行了。一条抹不净,这才接了他的,接了冷冷雨水,好好洗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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