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1059)

乐辰景看着他的目光幽深了些,他自然是明白安子迁的意思的,他今日原是受楚晶蓝之托来看安子迁的,见到章公公出手原本是不想管的,觉得像安子迁那样的人挨顿打是活该,可是在看到皇帝的那枚私章时就明白这一出戏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再讨厌安子迁也得顾全大局,那打是不能挨的,挨了之后虽然不会坐实罪名,但是会惹来其它的麻烦。

安子迁在驿站里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他便知道那个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安子迁也看懂了这场局。安子迁才到西京便有人送盗了皇帝的私章嫁祸给他,这送私章之事任谁都会联想到洛王府。

乐辰景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安子迁却已和笑嘻嘻的不再理他,他扭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乌铮,心里便有了诸多猜想。

皇帝是在明德宫见的众人,宫殿里光线很好,照得里面一片亮堂,安子迁进殿的时候没着那玉阶往上偷看了一眼,只觉得那坐在玉阶之上的人威严无比,皇帝的脸着坠着珠面,看不清他的长相,却看得出那张脸虽然年青却也老成威严。皇帝即位的时候不过十八岁,至今已有十载,算来还是一个年青的帝王,可是安子迁的眼力实在太好,只那一眼便已看到了他鬓角的白发。

安子迁等人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后便传来了皇帝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站在皇帝身侧的乌公公却又大声道:“安家主跪下!”

乌公公早已在通传的时候将今日里请安子迁时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皇帝听到后只是眉头微皱却没有说话,此时听到乌公公的话不置可否。

安子迁却问道:“乌公公这是让我跪公公还是圣上?”

“大胆!金殿之上岂由你放肆!你跪在这里自然是跪圣上!”乌公公尖细着嗓子道。

安子迁有些不解的道:“可是方才圣上已上草民起身了,章公公此时再让草民跪下,草民实不知道是何意?”

“大胆!”乌公公怒道:“你是罪犯,昨夜里伙同盗贼盗走圣上的私章,方才跪那一下是常礼,圣上让你起身是让你以安家主之位起身,如今你是带罪之身,当需向圣上请罪!”

安子迁不慌不忙的道:“公公这话说的就有些武断了,什么叫我是罪犯?我虽然是升斗小民,可是我朝自古以来就法度严明,曾有法令明言,一个人若是犯了罪,自有府尹来裁断,公公虽然是圣前之人,却并没有判罪之能。我纵有罪,也应该先交由府尹定罪,府尹若是定不了,自有三司来定,三司若还是定不了,自有圣上裁断,公公这可是要行圣上之职呢?”

乌公公闻言心惊肉跳,他去杭城接安子迁时,他一直在生病,一路之上都由楚晶蓝和他打交道,是以他一直认为安子迁不过是个躲在自家妻子身后的无用男子,又听闻安子迁是个纨绔子弟,更没有将安子迁放在心上。就算是方才去捉子迁时,安子迁也没有说上几句话,于是他便想借着皇帝的威仪来个恶人先告状,将安子迁的一切罪名坐实,到时候就算是乐辰景再难缠,他也不怕,没料到平日里看起来有些猥琐的安子迁一上了金殿口齿竟是如此伶俐!

他忙看了一眼皇帝,却见皇帝的脸色微沉,他吓的半死,忙跪倒在地道:“皇上圣明!奴才从未有过那样的心思,安家主他信口雌黄!奴才对皇上那是忠心耿耿啊!断不敢有半分逾越之矩!”

“闭嘴!”皇帝冷着声道:“你今日的确逾越了!在朕的面前,又岂容你放肆,量刑定罪之事可不是朕的御前之人说了就能算的。”

乌公公吓的忙跪磕头,把额头都给磕破了。

皇帝的目光终是落在安子迁身上,安子迁不敢对视,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他忙弯下腰,一掀袍子便跪倒在皇帝的面前道:“草民冤枉,请皇上为草民做主!”

“你有何冤?”皇帝的目光洒在他的身上,却多了几分考量。

安家的事情,早有探子细细的告诉过他,对于安子迁,他并没有太多的放在心上,觉得就算是真的当上了安府的家主也不用太过担心,安府和洛王府是同一阵线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安子迁做了那么多年的纨绔子弟只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成气候的,不成气候的人最好不过,安子迁在杭城他不好拿安子迁的错处,而如今到了西京那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揉扁!最好的法子是安子迁在西京生出事来,一并将洛王府给端了!

只是他方才听到安子迁和章公公的对话之后,便知道他轻敌了,眼前的男子虽然长的有几分阴柔,可是却绝不是善与之辈。寻常人第一次从重重宫门走来,早已吓的失了神,而对安子迁却似没有半分影响!章弥方才的威吓就算是朝中大员也有不少人心惊,可是安子迁步步为营,短短几句话便切中章弥的要害,一番借力打力倒给章弥坐实了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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