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129)

在心中默念“酸儒yín道,宜乱国本之基,qiáng臣弱主,可裂匡扶之义”,越想越觉得合心,正是对付北魏和东燕的绝妙办法之一,北魏重文重儒,文风极盛,道法独尊,文士和道士在北魏极其受到尊崇,高官贵胄多信道教,地位高尚,对朝局也有一定的影响力,然而这两类人其实极易生事,虽说北魏之主还算英明qiánggān,但他近支远支兄弟极多,且个个láng顾鹰视颇为掣肘,魏天祈的大部分jīng力都用在警惕西梁和防备兄弟上了,对于隐而不发的民间力量估计不足,只要有心慢慢挑拨,埋下yīn火,挑动庞大的文道势力走斜或火拼,确实能动摇北魏之国本,至不济也会大乱一阵,西梁立可趁火打劫,而东燕最大的隐患,其实就是国师白渊,惊才绝艳,翻云覆雨,功高震主,赏无可赏,辅佐的又是女主,要想搞出点龃龉来,让东燕自毁长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于纵压幽平,远指一禹,文斗燕女,武镇闽巫,是暗指陈兵幽平二州,扼守禹城咽喉,警慑北魏,再暗中jiāo燕,困死位于燕川之间的南闽,再以武力出兵军力较散的南闽——满朝文武,都只知囤积军粮整兵备战,这个清瘦微黑的不起眼书生,居然是个经天纬地的人才啊。

大起爱才之心,刚才的大不敬自然抛到九霄云外,萧玦目光闪亮如星,大喜之下qíng不自禁,跨前一步,“好!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第66章

“不敢,”秦长歌无声退后半步,规规矩矩一礼,“糙民文正廷,陇东人氏。”

“文正廷?”萧玦沉吟,“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你既有如此才学,如何不应科考,也好博个功名,衣朱腰紫,平步青云?”

“糙民无福,”秦长歌一本正经道:“三次应举,三次落第,自知与朝堂无缘,也就不再妄求了。”

“我想起来了,你是陇东名士,据说三岁能文的那个,”萧玦突然道:“如何会落第?”

“命中无福罢了,”秦长歌言若有憾,“其实类似这样的事也非糙民一例,齐州名士兰纵,亦少有才名,名满天下,却也是屡试不第。”

“如此人才不为我所用,诸臣之责也,”萧玦皱眉,“你明chūn再去应chūn闱,朕直接点你功名。”

“不可,”秦长歌微笑,“科举是国家抡才重典,本应天下至公,不当因一人而有私,今日机缘凑巧,得觐天颜,已是糙民难当之福,而言及科举,陛下又有不次擢拔之意,糙民更当回避,chūn闱无论如何不可再应,否则糙民寸心难安,这是糙民的一点小迂腐,还望陛下恕罪。”

面上一本正经,心中却在暗笑,文正廷啊文正廷,我今日可把一个有才有德堂皇光明不欺暗室心地无私的名士风范给你扮演足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萧玦果然目光大亮,俊朗的容颜上难得的溢出欣喜之色,道:“先生果然非凡,只是朕却是多话了,你若不应chūn闱,朕岂不失一人才?”

“陛下,”秦长歌一笑,“科举八股文章,套头拘尾,局限灵机,真正散漫山野的清逸之士,啸傲烟霞的硕儒才人,未必擅长此道,如若陛下在科举之外另开设‘博学鸿识科’,由各地官吏推举当地不喜应科举的名士大儒应科,朝廷公车相迎,给足礼数,一经考校合格立授清贵之职,想来大儒也是人,文人还尤其爱面子,不应举,也不过是怕落榜丢了丑,如今朝廷爱重,多半要欣喜应召的,而陛下,也就免了遗珠之憾了,这般可好?”

“博学鸿识科……”萧玦眼中喜色越发浓郁,盯着这个看似其貌不扬,论政谈文时却神采飞扬熠熠生辉至夺人眼目的书生,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此言审虑周详,朕会在朝会上与诸臣商议。”

看了看天色,他站起,很自然的轻轻拍了拍秦长歌的肩,道:“天鼓时分了,朕要回宫上朝,你与朕一起进宫吧,下朝后朕还有些事,想与你谈讲——莫要推辞,你要风骨,朕也是要面子的。”

斜眼看看自己的肩,最后一句令秦长歌一笑,做出勉qiáng不言的模样,自随了皇帝出去。

走过窗前时,萧玦目光掠过那死老鼠,皱眉笑道:“你就是给这个东西bī出来的?你怎么和……女人似的怕老鼠?”

他语声那一顿,再起音时有一种轻微的萧瑟,却立即转了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在帐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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