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395)

行李马车先前都已被卷进花萼,秦长歌皱眉道:“你这样如何走路?”

萧玦朗声一笑,顺手扯了山崖上的糙藤,胡乱在靴子上捆了捆,道:“当年偷袭魏元献大军,需要半夜从崖上下去,我穿的就是糙鞋,走山路方便,如今重温下,挺好。”

他大步行了出去。

秦长歌默默看着他背影,转身看向那妖花,非欢选的位置极其巧妙,正在妖花之下一个死角,那花除非会偏头,否则永远吸不着自己。

啪的一声秦长歌指尖弹出一点星火,正正落入花萼之内,轰一声火光立即蓬然腾起,那些花叶触须,硕大妖眼的花瓣都吱吱绞扭起来,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宛如千百张鬼脸,在火中凄厉的疯笑。

空气里弥漫着酸腥的味道,收缩的花萼里不断腾起灰白的烟,花瓣激烈的颤抖着,不住张开又关闭,四周卷起了腾腾的风,还有一些枯枝碎叶被卷进花萼,顿时将火燃得更凶。

秦长歌满意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有仇不报非好女,哪怕你是一朵花,我也没理由任你留下肆nüè路人。”

她袖着手,看着妖花在火中挣扎,千百眼状花纹变幻出无数诡异的表qíng,连同那张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般的花蒂都在焦臭的痉挛,渐渐焦黑、低伏、收缩、成灰。

花心已被烧毁。

山林里满地绿色妖枝,突然全部枯萎,如一条条枯huáng的死蛇般毫无生气的趴倒地下,轻轻一碰便断裂了。

灼灼的灰烟里秦长歌等那带毒的烟气散尽,才小心的过去,用树枝仔细的在花心中拨了拨。

但凡这种成长百年有余的巨大妖物,吸收天地日月jīng华,浸yín久了,都会生出一些很好用的东西,秦长歌守着,就是为了拿到人家的最后老底。

她一向喜欢酣畅淋漓的榨gān任何一点好处。

树枝拨动,烧毁的花萼深处,突然滚出来一个珠状物。

说珠子也不像珠子,有点象不规则的橄榄形,约摸jī蛋般大,灰蒙蒙的不甚起眼,里面似乎有一层浅红的闪烁着磷光的物质。

秦长歌用银针试过没毒,小心的包好放进自己袖囊里。

按说这该是个好东西,不过一时还没明白用途,秦长歌决定自己先戴着,确定没有害处了,再送给非欢防身。

正要追上萧玦,忽然听见衣袂带风声响,似有不少人向林中而来。

秀眉一挑,秦长歌yīn狠的想,水家来人了?正好——

前方萧玦已经冷叱道:“谁!”

他一伸手便劈下身侧一截粗枝,平凡的树枝到了他手中也成了名剑,一掣之间风声雷动,直指来人。

对方却愕然“啊!”了一声。

只一声,秦长歌已是一怔,想了想,笑了起来。

“祈繁,你这马后pào,现在才来?”

空地上再次燃起火堆,萧皇帝舒舒服服换上新靴子,笑道:“不曾想你鞋子也多备一双。”

祁繁在火上热着gān粮,笑笑道:“南闵湿热多水,大小泥沼多,有时还会突发阵雨,丛木之中行走也容易损毁衣物,我可不敢衣衫不整的来见陛下和太师大人,所以都多备了些。”

容啸天在一边照顾着楚非欢,也已经给他换了衣物,皱眉咕哝道:“怎么搞成这样?”

祁繁白他一眼,容啸天扯了扯嘴角,去包袱里翻养生补气的药丸去了,秦长歌在火上烤着手,跃动的火光下她神色平静,缓缓道:“我原以为你要来得更早些。”

凛然站起,祁繁正色道:“是,是我不好,我在南闵边境听说了一些事,为了早做防备,我多耽搁了一些时辰,做了些准备,所以来迟一步。”

“祁兄,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秦长歌抬起眼,“事实上我只是猜你们会来,毕竟凰盟得到我去给非欢寻药的消息,你和啸天是不会坐视的。”

“自然不能,这本来应该是我兄弟的事,累及姑娘您已经是不该,更不该……”祁繁看了一眼萧玦,想着皇帝陛下也许根本不以为苦甚至正在乐在其中,自己不安倒显得假惺惺,gān脆闭了口。

秦长歌看看他神色,从明霜“死后”他神qíng渐渐改变,对谈举止间越发象一个属下,隐约是当年睿懿和他相处时的模式……祁繁,是心中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吧。

当然,大家都不打算点破,心照不宣罢了。

“你在边境听见了什么?”秦长歌淡淡问。

“水家出了事,”祁繁言简意赅,“水家老家主bào毙,家主诸弟争位,据说死了不少人,上善家族出现这种事是会损及水家在天下人心中的声誉的,所以消息压得很严密,凰盟在南闵的暗线,花了很多功夫,刚刚打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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