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斜碧纱窗(10)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宁望舒奇怪道。

“……我不知道,”他低头抿茶,“不过林家少爷好像派人来过。”

第八章

宁望舒皱眉:“那位太湖水寨的虞家大小姐来过么?”

他摇头。

“那就好。”她原担心虞清也会来找他的麻烦。

“她找过你?”

宁望舒点点头,笑着叹气:“这位大小姐是个麻烦,看来我在姑苏是不能久呆了。”

他怔住:“什么事?也许我能帮上忙。”

“江湖上的事情,你还是莫要趟混水……对了,我倒真有一事得请你帮忙,你的那方砚台还押在当铺里,眼看月底就到期了,”她笑得尴尬,“可是手头的银两还凑不够赎银,所以想找你再借点银两,先把砚台赎回来,下回我一起把银两还你……我写个借据吧!”

南宫若虚失笑,道:“你都是这样偷东西的吗?还签借据?”

“没办法,你不是说那方砚台值两千多两银子吗?如果不赎回来,岂不是便宜了当铺老板。”

“是哪家当铺?”他问道。

她也记不得,又取出当票子瞅了瞅,笑道:“定宝当铺。”

南宫若虚微微笑道:“不必麻烦了,这是我家的铺子。”

宁望舒喜道:“既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不过……”她侧头微笑,“你家这掌柜的也真够黑心,坑了我千把两雪花银呢。”

她又翻了翻包袱,将几张银票递给他:“这是四百两,剩下的我眼下凑不出来,还得过些时候。”

南宫若虚却不接,道:“日后再一起还我便是,你出门在外,用得着的地方多得是,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宁望舒心下感激,想到自己有伤在身,加上几件事情未了,确实少不得银两,遂嘻嘻一笑:“你就不担心我日后忘了?”

“你会忘么?”他慢吞吞道,语气微微有异。

“我这人记性差,多半过些时候就忘了。”她故意顽皮道。

“忘了便忘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淡淡一笑,神情间却不由自主带上几丝黯然:其实自己又何必多此一问,她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宁望舒轻笑,满足地叹息:“有个象你这么有钱还这么大方的朋友真是好啊!可惜我今天……要不就我们就可以偷偷溜出去玩。”她差点把自己受伤的事脱口而出,幸而及时刹住,含糊带过。

他注视着她,目光清澈明亮,显然是注意到了她未说出口的部分。

“我是说可惜今天好像要下雨。”她笑,望着被风刮动地越来越厉害的竹枝,已经能感觉到风中夹带的水汽。

南宫若虚虽然知道她所言非实,但他向来不愿强人所难,又见她此番前来包袱佩刀皆随身携带,想来是要离开姑苏,心中莫名地生出几丝黯然。正想着,已有下人捧着食盒过来,将几色点心摆在小几上。

墨离园中从来没有接待过外人,平常便只有南宫礼平和薛大夫出入其间。此番听说大少爷竟然在园中见一位女子,下人也不免心中好奇。这位端食盒的丫环一面摆点心,一面还偷眼望向宁望舒,竟忘记身后茶炉,直直往后退了一步。

眼见着炉上沸水朝着南宫若虚而去,宁望舒急忙抢上前接住茶壶,却不防倒下的茶炉正好砸在她伤腿上,疼得她咬牙切齿,几乎叫出声来。

南宫若虚大急,忙上前扶住她,见她伤的小腿赫然出现一大片血迹,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出。

“快去把薛大夫叫来!”他疾声吩咐。

那丫环见那么多血,吓得不知怎么才好,被他一唤,慌忙撒腿跑了。

“不要紧,”宁望舒还想阻止,“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南宫若虚见她硬是忍着痛,偏偏还要勉强笑颜,不禁皱眉道:“什么时候受的伤?”那么多的血,当然不会是茶炉子砸出来的。

“昨天夜里。”她老实道。

他小心地揭开她胡乱裹在外面的布,那布已被血浸湿,映入眼帘,不禁微微有些晕眩。

宁望舒见他唇色发白,知道他见不惯这般,连忙用衣襟掩了。

南宫若虚一时情急,竟顾不上守礼,见她这般,误以为她是为避男女之嫌,忙收回手,退开来。

“伤口很深,你怎么会……”他关切问道。

“说来话长,”她笑道:“其实这样就算是运气好的。”

“是因为缺银子么?”他又问。

“不是不是,”她连连摇头,“是别的事情。”

他只盯着她看,目光担忧,想说些什么,终是什么都没说。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南宫礼平和邹总管,后面还跟着薛大夫和小厮们,均是一脸的焦急。方才听丫环慌乱之下含含糊糊的回禀,都吓了一跳,眼见南宫若虚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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