糗女大翻身(86)

喻恒低下头,轻轻吐出口气,说道:“安老,她知道的——我先告辞。”

安信伸手拦了下他快速站起的身影:“你等等,我换好衣服送你回去。”

等她招呼过妈妈和正楠,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喻恒已经离开了院子。她急冲冲地跑出去,爸爸先叫住了她,对她说:“信哪,他是我特意叫来的,本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但你妈妈不愿意,坚持说他以前负了你,现在不稀罕他回头。你也知道,妈妈很中意正楠,这周没过,她就在网上看了三遍正楠演的电视剧——”

安信急着要走,爸爸又扯住她:“你的意见呢?选谁?”

她揪着眉毛:“爸!这都什么事呀!我谁都不喜欢,谁都不愿意!”

爸爸还是不放手:“真话?”

她重重点头:“真话。”

爸爸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那孩子,有这么高的素养和悟性,就是出手太晚了,让我闺女哭死了心。”

安信使劲拽袖子:“放手放手啊,爸。”

老爸最后在她脑袋上拍了一记:“既然对他不留,记得好生送走,这才是君子的待客之道,去吧。”

日暮,星星洞亮起了疏落灯光,将街道照得忽明忽暗,也遮掩住了一些暗淡的身影,比如站在树下的喻恒。安信沿着来路找,终于看到他弃车不顾,安静地背向一条巷子,看什么出了神。

她慢慢走过去说:“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了。”他丢下几个字,头也不回地走入小巷,声音却有些颤抖。

安信跟着他,打了电话给杨秘书,请她派人来取车。她默默地走在后面,看着一路的灯光逐次亮起,看着他由难受转为平静,心底的痛也随着他虐了一次。

走到尽头,他转过身站在一片灯影里,看着她说:“你为什么不能再接受我。”

她想了又想,敛容回答:“每次靠近你我都觉得紧张,你的手腕又高超,总是控制着一切事态发展,我被动地站在你面前,心被拉得忽上忽下,感觉很难受,这种状况很不好,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原来你以前就这么累了。”他惨淡一笑,脸色比灯光苍白,“难怪我每次制造机会约你出来,你总是不愿意来。好不容易来了,说不了两句话你就急着走,也从来不会主动和我呆在一起。”

她看着他灰掉的容貌,捕捉到灯光掠影从他眼里一闪而过,仿佛有时光陨落,而那些岁月里的记忆,已经褪色了。

走出巷子,安信问喻恒:“你饿吗?我请你吃东西。”

“是什么?”

“都是我小时候吃过的零食。”

她在第一个铺位前停住,给他采了一朵棉花糖,面带微笑地转头,递给他:“喏,放学回来的第一站。”

十年之前,她上完培训课,拖着疲劳的小身板朝老街飞奔而去,带着小孩子独有的窃喜,喜滋滋地掏出零花钱买零食;十年之后,她陪着妈妈走完老街,每停下一次脚步买东西,就多想一次喻恒,默默品尝着年轻女孩的苦涩心事。

那时的他,不在她身边啊,尽管她那么渴望他能出现一次,每次回头时,她都幻想着他就在身后不远处,就站在灯影里对她笑着。

现在他陪着她,在姗姗来迟的眷念里,由她亲手了结这段记忆。

安信走到第二个摊位前,买了两串章鱼烧,笑着说:“看起来有点脏,不过很好吃。”

她低下头,找以前走过的水泥砖足迹,心里默默地想:我在这里想过他一次。

她来到第三家,买了芙蓉糕,热乎乎地捧在手心里,把最美好的笑容留给他。“你尝尝吧?”

等低头时,她的心里又在数:我在这里也想过他一次。

她一连走了六家老店,一连数了六次,浮起了一层又一层苦涩: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都想过他。

店老板很热情地招呼她:“信丫头,后面这个是谁啊,长得这么帅,是男朋友吧?”

安信笑着摆摆手,怎么能告诉这位可亲的大叔,她身后站着的这个男人,就是当年引起她莫名其妙忧愁的人呢?她曾经因为看错了一个背影而追到这里,然后站在大叔面前哭,把大叔吓坏了。

喻恒走到她身边,取过了芙蓉糕,一口口地吃了下去,对店老板说:“谢谢。”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问:“我能请你当导游吗?带我走一遍你爱去的地方。”

河道里有汽船呜呜地叫,安信带着喻恒穿过大桥,直接朝对岸走去。“那边有社团,我爸爸经常在那里唱上一嗓子,和票友乐呵一下。”

喻恒拉了下她的手腕:“走慢点,不要这么急。”

时间慢慢流逝,他可能也察觉到了,她在带他告别过去,走得越快,她就消失得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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