糗女大翻身(87)

安信放开手慢慢走,侧头和他说着:“小时候,爸爸每天晚上都带我来这里玩,告诉我戏曲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还买来糖葫芦哄着我坐下来,乖乖地看。我从五岁起开始听《铡美案》《锁麟囊》,再大一点跟着唱《白蛇传》《劝驸马》,少数几次客串其中的小厮丫鬟。到了11岁,我终于主动开口说话了,爸爸抱着我转了个好大圈,当天晚上就包了红粽子发给大家。”

她转过头,向前长长地吐出口气:“那次能说话,多亏正楠长得可爱,因为我想骗他过来欺负他。”

喻恒停住了脚步:“你和他从小就认识?”

安信对着他的眼睛,郑重点头:“其实我一直忘了他,他却还记得我,说来挺惭愧的。”

“没想到你们牵连这么深。”

不,安信没有说出这个字,避免了伤感。

她和他的牵连,抵不过暗恋的这两年;他等着她记起她,她也在等着另外一个人记起她。

就这样蹉跎了岁月,谁说爱情可以从来?感觉不在了,怎么做都是负荷。

不如放生。

在一处水泥和青瓦搭建的戏台上,转动着两个人的身影。女旦凤冠霞帔,眉目含情;男生横执马鞭,与她难分难舍。一旁的灯柱下,弦索胡琴依依呀呀地拉得缠绵悱恻,底下的票友应声打着拍子,摇晃着脑袋拖长韵律,细细地哼。

安信拉着喻恒的手腕走到人后,放开手,看着明亮的台幕说:“这个地方马上就要拆了,今天是演最后一场《霸王别姬》。”

喻恒抱住手臂,默默地看了一会,再开口说:“汉兵已略地,四方尽楚歌。”

安信吃惊地回头:“你也懂京剧?”

他安静地笑了笑,站在暗影淡光里,说不出的寂寥。“为了能和你有共同语言,我私下做了很多功课,不止是这,我还去看了MV,了解什么叫角色扮演。”

她没有说话,他转脸对上耀眼的戏台,慢慢说:“可惜,曲终总要人散。”

安信想起了爸爸的话。爸爸说戏剧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在人们期待的时候拉开剧幕,演一遍世间的悲欢离合,又在大家沉浸在哀伤里,快速地收起它的繁华背景,留一点淡淡的回忆。

她抬眼看过去,戏台上,两位演员已经在鞠躬谢幕,承受着底下既幸福又不舍的告别,掌声雷动。

“喻恒,再见。”

安信站在大桥中央,看着晚风吹拂着喻恒的头发,慢慢移开眼睛,在记忆中攫取她曾爱过的容颜。“我会代替妈妈去一趟韩国,向病重的外公告别。”

喻恒距离她并不远,只一米开外,脚步却纹丝不动,仿佛负载了千斤重。他沉默地看过来,听着她继续说:“东星来一次三开,外公就知道了妈妈在中国,他立下遗嘱,要求妈妈回去接管一部分财产,妈妈拒绝了,爸爸说临别送终是儿辈责任,叫我代替妈妈去尽孝。”

“去多久?”沉默了足够久,他才能问出一句。

“不知道。”

“还回来吗?”

“回来。”

喻恒伸开怀抱,对她招了招手:“能过来下吗?我想抱抱你。”

安信走过去,与他大大方方抱了一下,他的手臂突然收紧,紧得一瞬间她的胸腔失去了呼吸。他在她脖子上摩挲着嘴唇,开口说了句“我……”,河道里的汽船突然又呜呜叫了起来,淹没了他余下的字句。

安信没有听清楚,但也不敢追问,只是说:“喻恒,千万不要等我,我不能对你有任何承诺。”

喻恒放开了她,最后摸了下她的卷发,转身走入夜风中。

他的退场,自始至终伴随着他的先行离开,无论是坚定还是疲惫,他总给她留下一个背影,要刻进她的记忆里,甚至血脉里,从来不准忘记。

大结局

安信陪着小朴一起去了韩国。

两天前,在三开的电子室里,阮正楠接下安信的位置,和小朴公平竞争了一场游戏,结果是三开的《封2》战胜了东星的《冰封战士》。小朴不服气,要求安信和她比试,安信被他缠得头痛,勉为其难再上场,果然被他打败了。

小朴得意洋洋:“键盘操作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正楠抵他一句:“封2是我老婆设计的,你呢?冰封是你写的编程吗?”

小朴怏怏不乐,表示趁着这次回访前东星理事长,他可以带着卷毛姐姐到韩国征战,一直到他也能创新局面为止。正楠拍着他的肩膀笑话他小孩子气,又转头对安信说:“老婆,你去韩国不准变心哦,我等着你回来。”

“说了别叫我老婆。”安信盯了他一眼,想伸拳打掉他的桃花笑,“听到我要去韩国,你干嘛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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