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玫瑰(出版书)(120)

“湿淋淋的人?”费迪南伯爵眼神有些异常,随即他岔开了话题,看着墙上挂着的那把剑,赞叹:“公主这里的收藏品真是令人吃惊呢——如果没有认错,这把剑应该是东陆四大名剑之一的天霆吧?”

阿黛尔微微吃了一惊,不由对这个花花公子再度刮目相看:“伯爵怎么认出?”

“在还是卡斯提亚王储时,我对神秘的东方文化很感兴趣。”费迪南伯爵微笑。走过去细细端详那把剑,“这是一把三百年前由东陆铸剑大师欧冶子铸造的名剑,传说它非常锋利,甚至可以切开一切鬼魅。”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天霆陡然发出了一阵低吟。

“是么?”阿黛尔低声。“这是一个东陆朋友的遗物。”

“哦,那公主的朋友一定也是个非凡的人物。”费迪南伯爵笑了起来,回到了沙发上,“在东陆那几年,公主一定遇到过很多有意思的人或事吧?为什么从来没有听您说起过?沙龙里那些贵族们都非常好奇您在东方经历的种种传奇历险——那些夸夸其谈的家伙们,可能一辈子都不曾到过那么遥远的地方。”

“传奇?没有传奇。只有噩梦——”阿黛尔的脸刹那苍白。喃喃:“梦醒了。一切都失去,只留下这一把剑陪着我回来。”

仿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费迪南伯爵沉默下去,闭上了嘴。

“公主的画作很令人惊叹。”只是片刻的冷场,他再度岔开了话题,看着画架上完成了一半的作品,“想不到您的水准已经可以媲美写实派大师了。”

“哦,这不是我画的。这是拉菲尔先生给我带来的昔日画作之一。”阿黛尔公主笑了一笑,似乎不愿多谈,“最近一段日子他一直在指导我绘画,但可惜最近两天不知为何却都没来。我派人给他发去了邀请,却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费迪南伯爵笑了笑,并未对这个情敌做任何评论:“真是太可惜了。居然有人能忍心让公主等待?”

阿黛尔叹息:“不止是他,弗兰克先生也没有再出现。”

“我似乎听说他日前有急事回国了,”费迪南伯爵眼神微微一动,却不动声色的回答道,“他的祖国在遥远的克里特,很久不曾回去探望亲人了。”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看来无论是我,还是翡冷翠,对艺术家们来说似乎都欠缺魅力呢。”阿黛尔惋惜的叹息,“希望伯爵您不要也这么快的离开才好,否则就太令我伤心了——要知道我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分离。”

“受宠若惊。”费迪南伯爵站了起来,亲吻她的手背。

两人沉默了片刻,似乎这个话题引起了某种微妙的尴尬和暧昧。伯爵重新坐下去喝了一口咖啡,忽地笑了笑:“冒昧地问一下公主,方才那张美丽无比的肖像画的是谁?”

阿黛尔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是我的母亲。”

费迪南伯爵微微一惊,脸上色变,却没有说话。

“这是我的母亲——我从未见过的母亲。”阿黛尔静静凝视着画上的女人,声音轻微而哀伤,“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化为灰烬。只能从拉菲尔先生昔年的画稿里,才能复现她的模样——真是奇怪,她的容貌,居然和我梦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费迪南伯爵叹息:“公主不必伤心。夫人必然已经升入了天堂。”

“天堂?呵……”阿黛尔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冷笑。

“你看。今天天气不错,”她微笑着转身,若有所思望着窗外,“伯爵能陪我去外面走走么?——回到翡冷翠后,我几乎没有出去好好的透透气。”

“荣幸之至。”他站起身。

四匹漂亮的尖耳灰骏马拉着一辆描金的马车,迈着小碎步奔跑在翡冷翠日落大街上,垂落的窗帘不时被风吹起,露出了里面的贵族男女——这一对青年是如此的光彩夺目,所到之处引起了市民们如潮的围观和低语。

“看哪……翡冷翠的玫瑰!”

“神啊,她倒是每守寡一次就变得更漂亮一些了!难道真的是魔女么?”

“可不是。刚刚二十岁出头,却已经死了第二个丈夫了!上一个也罢了。高黎国王毕竟是快入土的老人了。但大胤国王可是连二十都不到!——实在是奇特,这个女人就像被诅咒了一样,真不愧是魔鬼的孩子。”

“嘘……不要乱说,小心异端仲裁所的人把你抓去烧死在火刑架上。”

“这个和异端仲裁所又有什么关系?”

“开玩笑,你难道不知道如今异端仲裁所的圣裁骑士就是西泽尔殿下么?他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妹妹被人议论?——谁都知道他们是不可分离的一对,嘿嘿。既便是教皇两次远嫁阿黛尔公主,西泽尔殿下却又两次把她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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