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137)

南宫绝坦然道:“而我,就是这个人。”

在南阳时,林烁受皇命,追寻南宫世家的保藏而来,紧接着,金善的蓝骢中箭受惊,金善性命堪虞,他钵可汗如是对南宫绝心生岔愤,金善得救才免了他钵可汗与南宫绝大动干戈。殷素烟为此受伤,林烁显然清楚蓝骢受惊的蹊跷,与殷家请罪,揽下罪责,言驭下无方,没有管教好下人,那时他不经意与我的目光对上,似联想到了什么,神色沉凝,竟是惭愧不敢看我。是不是,从蓝骢受惊与章武帝有关,联想到汝阳王府事件?当初他大约真是不知情,而在南阳与我再见时,他已经知悉隐了?

南宫绝看我悲戚,身在帝王奢华寝宫中身体竟也如荒梁上一只断线欲坠的纸鸢,满眼幸灾乐祸的狠毒里终于存了几分难察的怜惜:“章武帝现在就在召见臣子,你可以当面去与他求证。”

我要去求证,我当然要去。

若一切真是趺苏所为,不管他有着怎样的理由,江山社稷也罢,帝王之路也罢,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绝不会。

上部 第70章 最愚蠢的事(4)

含章殿里有一个议事的偏殿,帝王于寝宫临时召见臣子的地方。趺苏牵念我,临走时都依依不舍,必不会去多远,多半就在那议事偏殿召见臣子。

果然,出来寝殿,九转回廊处,已见胡公公手持拂尘候立议事偏殿处。胡公公吩咐着身边的太监住议事殿里端茶送水,他自己却不进去。踏足议事殿的太监一脸惶色,战战兢兢,在不知殿内趺苏为何震怒。

我只能断定臣子们集结面圣与我有关,却不是趺苏以为的,他身为帝王恋慕青楼女子有损他清誉的事。具体为何,我也揣度不出。眼睛未盲,心却盲了,盲人般摸索着,慢慢往议事殿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着轻软的棉花,又像是拖着几千斤重的镣铐,离得议事殿越近,心里越没个着落,像镂了空,却又异样沉重。既想早些见到趺苏,向他求证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又怕南宫绝的诽谤成了真,竟是从未这般矛盾过。

胡公公常伴君侧,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得帝王远远的,不去受那鱼池之殃。身边的太监都被他差进议事殿了,他弓着背,焦乱地在殿外踱着步,连我走近了,从他身边走过,进去了议事殿都没有察觉。等到他抬头望见了,我赫然已隔着幕帏,望着殿内的君臣了。

趺苏正踉跄站起,犹如被砂纸磨过般粗砺的声音骤然撕扯出喉咙,带着灼烧下干涩的血腥气味,充斥满了整个议事殿,连殿外盘旋的飞鸟都被乍然惊走,逃命奔蹿:

“怎么是汝阳王府明月郡主?!”

趺苏依旧着先前的明黄龙袍,但早失了那份温和雍容。他身体颤抖似站不稳,手去撑着桌案,重重地声响,显然全身重量都倾在了那上面,桌案上的茶盏翻倒,滚烫的茶水茶叶倾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竟是不觉。“皇上!皇上!”臣子小心翼翼地唤他,太监们更是面对土色跪了一地。他的面色也是那样的土色,甚至更加心惊肉跳,他脸部表情扭曲抽-动,瞳仁灼射出不正常的熠亮,像是在寻找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却又没有焦点也没有焦距,他的双唇无意识地颤抖着,发出悲催茫乱的声音:“怎么是汝阳王府,怎么是汝阳王府……”

望着趺苏惊惶的面庞,方寸大乱的神态举止,我胸腔阻塞,呼吸瞬间停住,手紧紧抠着幕帏,甚至要将身体往维系幕帏的柱子上倾一倾,使全身的重量压在那上面,才能勉强维持往站立的姿势。

是他,是他没错。

他惊惶,他方寸大乱,因为他做了对不起汝阳王府,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皇上!”一位臣子上前一步,迷惑地望了一眼趺苏因‘汝阳王府‘这四个字产生的一系列不正常反应,上奏道:“明月郡主与丞相好事将近,今日她片面之辞怕是不足为信,皇上还是再与丞相求证求证,测度测度丞相献美的心意是否属实,或者让丞相大人再考虑考虑,免得因为一个女人,影响君臣和睦关系。”

我认得这位大臣是翰林院的一位老学士,年逾花甲,几朝为官,在朝中是有一些地人位的,然其人行事谨小慎微,这番多方面考虑的谏言倒像是他才能会说出来的。

可惜,此刻趺苏根本就没去思考与南宫绝之间的君臣关系,或者其他一切利益与利害。在知道我是汝阳王府明月郡主的一,他满心里惶然的,就都是我的身份了。

殿内七八位大臣,正所谓谏言不到帝王心坎里,正是指的他舞了。这七八位大臣,老者占了多半,大凡朝中有名的道学家、卫道者。仅有的那么两三位年轻大臣,也是出了名的迂腐顽化。这下我倒是不用刻意去想也知道,他们集结求见趺苏,‘声势这么浩大‘、’这么严肃严谨‘地要面呈的是什么问题了,不外乎我没立贞洁牌坊,与他人有染早不清白干净,已与丞相无媒敬合更是不能进入皇家内院,做不得帝妃之类的话,也难怪趺苏先前那般震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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