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151)

这日春分,天气晴好,连日来懒怠梳妆,今儿倒有些兴致。其实我天生远山眉如黛,无需描画,也做玩般拿了缧子黛轻描,便看到镜中自己的眼睛。还是往日那般的秋水剪瞳,却怎么瞧怎么不似以往。细看才发现瞳仁上那点晶亮泛着幽冷光泽,使得本就漆黑的瞳仁更接近子夜,恰似生动的黑濯宝石。容颜依是昔日那般年轻美貌,眼眸依是昔日那般清澈明净,可眼波顾恺闻,分明有着年纪不相符的练达。整个人由里到外,对哦透着浴火重生凤凰涅槃的美,那种极致绚丽的美丽,就好似盛放的罂粟花,有毒,却又让人忍不住接近。

南宫绝的身影慢慢映在妆镜里,自我搬回明月小筑住,他不是没有来过,我虽然与他依旧话少,但至少慢慢在与他说话了,他似乎愈加自得了,手掌从我下颌抚过,抬起我下颚,望着镜中的我,因为情动,臆叹不自觉带了几分轻佻:“真美,怪不得皇帝惦记着……”他吻了吻我脸颊,无限爱怜道:“一会儿见章武帝,知道怎么打发他吗?”

皇太后薨逝已二十几日了,殡礼一应的事已结束,今儿一大早趺苏还未到,宫中的仪仗队就已摆驾到丞相府。一则此次趺苏有备而来,不同于上次宫中的措手不及;二则恩宠南宫绝的太皇太后,她的儿媳皇太后薨逝,先她而去带给了她冲击。她未必因皇太后薨逝而伤怀,年至七旬的她却伤怀生老病死。向来身体硬朗的她,竟在听闻皇太后薨逝的消息没几日就病倒了。

而今局势多少对南宫绝不利,也无怪趺苏到来之前,他会来教教我怎么面圣了。

我望着镜子里我漆黑似子夜的瞳仁,淡淡问道:“丞相大人想要我怎么做呢?”

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听凭他的差遣,就只是懒懒问一句,听听他‘命令’,在心里笑一笑。

他显然晓得,微吁了口气:“你是我的妾,记住你的身份就好。”

我回头,望住他的眼眸,发现他的瞳仁也漆黑似子夜。

他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释然一笑,拖曳出舒展的心情,十来年与我朝夕相处了解我至深的他,只能归于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他看着我娟娟如花的笑容,眼眸渐次深湛,手指想抓住什么似的动了动。终于眉心揪紧。

————

趺苏亲自过来明月小筑见我。

踏足汝阳王府,他不是第一次;踏足我住的地方,却平生第一遭。

汝阳王府沦为丞相府,明月小筑里就没有家仆侍女了。我不想这里到处走动着南宫绝的心腹眼线,成日被监视着;南宫绝也无意差人过来服侍,似乎他打心里就不愿外人撞入这里。横竖我后来一直住在他那里,明月小筑少人服侍也不要急。

虽是少人打理,但还不至于荒芜。不过出入只有奶娘和那四名御医女,冷清的很。趺苏在明月小筑外就摈退了下人,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是我从小到大住的地方,他一路驻步留意着。虽是人烟冷寂,但水榭楼台雕梁画栋依稀能辨汝阳王府鼎盛兴荣时,明月小筑锦绣繁华……王府郡主的金尊玉贵,父王母妃哥哥们,以致整个家族对我的无上宠爱,我所有的欢乐都被他剥去了,昔年尊荣一夕坍塌……

“月儿……”

趺苏凄伧的轻唤出口,我亦终是没忍住,‘铮’地一声,琴弦断裂,划破手指,鲜血染红了断弦,也滴落在琴案上。

他站于我身后,迈不出正面看我的脚步;我背对他而坐,也不愿意回转身面对他。在明月小筑与他见面,是我的意思,也是他心里期望呃。他愿意过来我这里。不过我在此地侯他,还有另外的用意。他此刻如此愧疚,可见明白。可一切错失不是一句道歉的话就能消洱的,他不做那样无谓的事情,放眼王府风水,景致秀丽如画;环顾楼台周遭,珠玉琳琅满目。便是王府郡主金尊玉贵,这样的锦绣繁华,也隆盛绰绰了。趺苏望着楼台上一应物什,我抚的焦尾瑶琴,楼兰上珊瑚衬映的盆景,明珠熠熠的流苏……目光渐次游移,又赌到刺绣篓中的一颗硕大的琉璃明珠……那样熟悉,他认出了,那是父王五十寿辰时,他为拉拢父王,送于父王的贺礼。太子殿下,储君赠下的物什,竟一会出现在我的绣楼。趺苏不知是惊讶愕然,还是欣慰我在汝阳王府那些年过的很好,涩笑道:‘汝阳王很爱女儿。’

“他们都很宠爱我,”思及至亲家人,我眉目蕴笑,话语也不禁柔了几分:“哥哥们总说父王偏心,他们自己却也是把最好的东西往我面前送。”

“当得这份疼宠。”趺苏在我面前蹲下,因为我态度的柔和,他终于得以正面看我。我不愿再与他有这般亲近的距离,下意识地要起身远走几步,他却已握住我的受,“让我看看,”却是还在流血的手指,我没去理会它,趺苏正面看我见到了,却理会起来,含住我流血的手指吮吸 ,喉结滚动,竟是将鲜血咽下,我由手指到全身皆都僵硬,做不出反应,只是看着他取出手绢包扎我手指发起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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