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183)

他不是在说他要去歇息了,是在等我和北皇漓进卧房歇息。

我心里也有些底了,显然是见我“嫌恶”北皇漓,见我们夫妻关系貌合神离,他有意撮合。

北皇漓当了他的面,扶了我进卧房,又当了他的面,关了房门。便听得门外脚步声远去,云肄回去睡觉了。我和北皇漓面面相觑,北皇漓更是啼笑皆非。

这再回卧房,已不同先前与北皇漓闲话家常,漫漫长夜,当如何打发?我坐下,随手拿过针线活做起来,是做给佑儿的一双鞋子。北皇漓给自己倒着茶,目光落在我手上鞋子上,凝神道:“肄儿身上的衣服看着眼熟,好像是佑儿以前穿过的?”

“是佑儿已经穿不上了,搁置着的旧衣服。”三年来,佑儿身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亲自缝制的,北皇漓自然晓得,我亦并不否认。

北皇漓望住我,想说什么,又不好说。云肄行走间衣服拖地的声音在我耳边婆娑,我道:“他并不是没有衣服。春她们给他做了那么多,是他自己不穿的。”

北皇漓依旧并不说什么,只轻笑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背靠着椅背,肘支在一旁的桌子上揉起了太阳穴。他喝茶,我做鞋子,有一句每一句话地聊着。终于二更了,我慢工出细活手上鞋子也做好了,他手撑着额到:“去睡吧,夜深了。”他道:“我在这坐着就是。”

我推辞道:“你去床上睡吧,我坐着。”

他好笑地道:“你和一个男人谦让这个做什么?”

一盏烛火明明灭灭,两人的呼吸错落有致,显然都没睡着。而夜重更深,凉意泛泛,我在床上轻轻翻侧过身,望着坐在那里的北皇漓,语轻道:“你过来床上睡吧。”

他的身体僵了僵。半响声窒道:“明月,我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到了床上,我会不碰你吗?——这不是你有身孕的新婚之夜,我们已成婚三年。”顿了顿,又道:“你对我那么放心,高估我了。”他也知道,是出于对他放心,我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他苦涩一笑。

我默默收回望住他的目光,侧身向里。衾被那样暖,竟是暖不过心里的潮湿。酸涩问道:“不冷吗?”

这是对他心甘情愿将这种婚姻持续下去,处处恪守道义尊重我可辛苦的问。

以前我亦问过类似的问题,甚至一点也不隐晦地与他道明他可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给我这么一个名分让我们母子名正言顺地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已合该我感恩,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是我名义上的“丈夫”而对我、对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忠诚。

一如既往我这样提及时,他屏蔽去听,此刻,亦置若未闻。

一会儿,他清浅均匀的呼吸传来,似已睡着。

良久,我也合了眼。

翌日我醒来时北皇漓已不在卧房,昨夜他歇在我房中,今晨自不可能去的远。果然我更衣梳洗后去隔壁卧房叫两个孩子起床,北皇漓的声音从表兄弟卧房传出:“肄儿,喜不喜欢?”

并没听到云肄的回答,卧房里静得绣针落地的声音也听得见。

便又听到北皇漓道:“试试?”

我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正看到云肄默默地在试一双新鞋子。

“大了!大了!”云肄一反先前的安默,突然叫道,手里也不闲着,脱着脚上的鞋子塞进北皇漓怀里,叫道:“父王骗人!这不是我的!是表哥的!是表哥的!”

北皇漓向来是待云肄很好的,昨晚所见云肄不合身的衣服心有不忍,如是拿了这双鞋子来安慰那孩子。然而他一大男人,又怎细腻到能想到佑儿六岁,云肄一三岁的孩子穿佑儿的鞋子肯定是大了。鞋子合不合脚,穿鞋的人最知道。哪怕云肄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也晓得那双鞋子不是做给他的。何况他长这么大,我从没有为他做过一针一线。他岂会不心存怀疑?北皇漓没料在一孩子面前弄巧成拙,有些手足无措,回头见我站在门口,北皇漓望一眼怀中鞋子——昨晚他亲眼见着我做给佑儿的新鞋子——北皇漓抬眼看我,很是尴尬,艰难地一笑。

我只作没见到眼前局面,不省的眼前状况,从他们继父子俩人身边走过,径去往尚坐在床上的佑儿那里。

我照常给佑儿穿衣,佑儿却并没照常伸开手配合,而是望着那对继父子,佑儿回头望我,叫我道:“姑姑……”

佑儿的眼里写着他全部看在眼里的,先前的状况,然而却只是这样叫我一声,什么也不说。

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的。

中午我在账房对账,无意间抬手瞥过窗外,云肄非常欢快地举着罩网捕蜻蜓,佑儿跟在他身后,离得远听不见他说什么,但见得到他不时回头招呼佑儿,很是热情很是讨好的样子。甚至于 我从没见到他对佑儿像这刻这么热情过。这样真诚的热情。我想起早上那事,对此刻表兄弟感情如此之好更见存疑,于是问春道:“这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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