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63)

北皇漓坦然自若地道:“儿臣做事,视人而定。”

保定帝眯缝着眼:“你是说父皇不比汝阳王?”

“父皇误会了。”

北皇漓道:“江山社稷是个东西,汝阳王府的存亡关系的是数百条人命。”

保定帝道:“是数百条人命重要,还是你祖宗基业重要?”

北皇漓不卑不亢道:“在儿臣心里,是人命更加重要些。”

“你……”保定帝气极,总管公公赶紧端茶呈水,保定帝一时消气,竟也不对北皇漓责怒只字片语。保定帝对北皇漓的重视程度,旁人见惯不惊,我初次亲眼见到却惊异不已。

北皇漓到来不久,保定帝便回宫了。

爱子面前,实在无法与我相处下去。

北皇漓送我回汝阳王府,汝阳王府门口与我作别,我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北皇漓道:“求助的时候,你能第一个想到我,我很欢喜。”

此话一出,气氛便有些不同了,北皇漓清越一笑,望着我说道:“其实我没有那么伟大,不是我说的那样,几百条人命比江山社稷祖宗基业还重要。汝阳王府的存亡之所以比江山社稷还重要,是因为你,明月。”

“我知道。”我低着头,小声道。许久才抬头望着他,问道:“你也会像太子与你父皇争夺皇位那样,去争夺皇位吗?”

“不会的。”

北皇漓微笑着补充道:“不过,硬要我黄袍加身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东宫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他又文治武功,非池中之物。”北皇漓弯唇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私下与你说哦,我夜观天象,帝王之气笼罩东宫,太子殿下是真命天子,天生帝王之相。父皇处斩的钦天监没有说错,不日他将位登大宝。我还看到未来他会攻占突厥、乌孙、大月,一统半个天下。北梁南晋,他将与南方的晋国分南北而治。”

“晋国?为什么是晋国?那齐国呢?”

北皇漓却只笑不语了,笑着说道:“我回宫啦,去劝说父皇,尽力帮衬汝阳王府。”

我才望着北皇漓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一个刚硬身影已从我身后的转角处踱出。南宫绝一身宝蓝丞相官服,一如脸上紧绷的线条,身形的线条亦是刚硬,如果说那日回汝阳王府取书,遇见他,觉得他的身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寒冰,那么这一刻,他整个人就是一尊冰雕。冰雕,不是雪色的,是有声有色的冰雕,宝蓝的官服,麦色的肌肤,浑身蔓延的箭在弦上的气流……

再不知他什么时候就在拐角处站着,我与北皇漓的谈话有听去了多少,全部,或者太子殿下位登大宝一统半个天下的预言?

他唇角上翘,尽是讥诮的弧度,望着我,扬声道:“禁军八支听令!”

“到!”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密密麻麻从远处苑林里现身的禁军,竟不知道,那林子里竟埋伏了这么多人。

南宫绝吐字沉稳,蕴含内力:“缉拿汝阳王府侍卫,令投降缴械,若有抵抗者,杀无赦!”

“是!”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南宫绝,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南宫绝往后一仰右手臂,吴坼会意,将一道明黄圣旨恭谨呈上,南宫绝接过,依旧看着我,扬声下令道:“近卫军随我进府!”

“是!”

南宫绝手中圣旨背负身后,踏步入内,身前身后从者如云,与十年前汝阳王府门外那个怯生生的少年判若两人。

汝阳王府早已乱作一团,但显然不是因为南宫绝带人入内,想来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先前北皇漓在时,南宫绝只是按兵不动,就等到北皇漓离开了才下手。南宫绝做事雷厉风行,这么短短一刻时间,汝阳王府里绝不可能乱成这样——三哥一脸血污,头发披散,衣袍汗湿,表情狰狞可怖,额上青筋暴露,像疯了似地要往王府外面闯,父王勃怒痛斥,母妃落泪,大哥劝阻,卫兵更是得了父王命令在拼力阻拦三哥,三哥挥剑赶退众人,狂怒吼道:“保定帝那个禽兽,我要进宫杀了他!……”

正如我没摸清王府里的状况,王府里的人也没摸清外面的状况,父王的痛心疾首没有让三哥镇静,南宫绝的近卫军持剑跑步攻占其中,气势如虹,王府门口至正厅上千米距离,分立而驻。连王府的主人,父王母妃等,都倍显突兀,仿若主人不是他们,他们才是闯入其中的敌军寇兵。而南宫绝,有侍卫分立而驻开拓出的道路中踏步行走,表情钢铁般僵硬,眼中似若无人,直至正厅首座前顿步。他背对众人而立,健硕颀长的身体,背脊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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