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4)

付严栢叫老太太这揣测吓了好大一跳,连连摇头:“母亲,儿子绝无可能做此事,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儿子怎敢?”

付严栢是俞州长史,却也是个闲官,徐壑身边倚重的不是他,堤坝一事,付严栢可没有过多插手。

老太太闻言松了口气:“既然此事与你无关,倒也不怕人查,那位大人说要你从旁协助,想必也是信你,这阵子口风都紧着些,好生替人办着事儿,万万不可懈怠。”

“儿子明白,儿子明白。”付严栢连忙应下。

只是这事确实也棘手,大理寺的人暗查此事,却要付严栢从中协助,若是到时候大理寺的人走了,徐壑安然无恙还知晓了此事…

付严栢头疼的闭了闭眼,这不是叫他为难么!

——

这日,天正阴沉沉的,连着多日下着春雨,叫人心下也闷闷不乐。

不过付茗颂倒是乐得这天气,云姨娘不喜雨天,一到雨天便窝在屋里头极少出门,她也落个清静。

徐妈妈见她趴在窗头,替她加了件披风挡雨:“听说今日老太太娘家的故友要上府里来小住一阵,京城来的呢。”

付茗颂闻言倒没当回事,左右与她也不相干。况且祖母最顾颜面,轻易不叫家中庶女去见客,连付姝妍都是如此,更别说她了。

然而付姝妍自个儿揣测出东苑那位是京城来的,说不准有个一官半职,便总想往前头凑一凑。

云姨娘哪里不知这丫头的性子,笑瞥了她一眼:“别给你父亲惹事儿,你祖母好面子,小心惹她老人家不悦。”

付姝妍嘟囔了几句,还是好奇的紧,但也只能心里头想想,并不敢往东苑凑。

东苑本是一座荒废的院子,许久没人住过,但姜氏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三两天便收拾的仔仔细细,跟新的似的。

此时姜氏正杵在主屋外头,也十分摸不着头脑,里头那位究竟什么来路,老爷竟这般低声下气的,亲自陪着一路走过来,她这个当家主母都不得进内。

不过她到底有分寸,见此情形,反而叫下人更仔细伺候着,断不能生半点闪失。

屋里头,付严栢没姜氏这么气定神闲,一脑门的汗,擦都不敢擦,低着头立在主座一旁,小心开口问:“不知沈大人住进鄙舍,可是有何吩咐?”

又是好一阵安静,付严栢吓的大气不敢喘一口,心想着京城来的大官当真是会摆架子。

座上的男子着了一身银白暗纹锦缎,有些头疼的拧了拧眉心,随后略带着不耐烦,侧头去看付严栢,沉声道:“俞州长史,付严栢?”

“是,是属下,大人请吩咐。”

闻恕抿了抿唇,头疼的厉害,一时又将付严栢晾在那儿。

伺候在一旁的元禄见自家这位主子神情显然是十分不耐,又半响没再开口,便忙将付严栢给打发了:“我家大人初来乍到,略有不适,你便先下去吧。”

付严栢松了一口气,擦着汗道:“是,若是沈大人有任何需求,吩咐便是,吩咐便是…”

待人走远了,元禄将门窗都阖上,才急忙给座上的男人递了杯热茶:“皇上,可是身子不适?”

闻恕漠着脸接过茶水,没应这茬,反而问:“查请了?”

元禄不敢耽搁,立即回他:“正如皇上所料,那修河款确实未经付长史之手,他虽为徐刺史的下属,为人却胆小的很,正因此才不受重用。”

闻恕无甚情绪的笑了一声,低头转着杯盏。

元禄见此,笑着道了一句:“付大人这性子胆小,恰好不爱生事,住进付家来确实比住在外头好些,皇上所料可比奴才查的快多了。”

借机元禄还拍了个马屁。

只不过大理寺可没有姓沈的大人,付严栢只要稍微打听一二便可知。但再一想,付严栢胆小怕事,就算对皇上的身份心有存疑,也不敢妄动。

闻恕起身拍去袖口上的雨水:“旁的功夫没学会,倒是同那些溜须拍马的学了不少。”

元禄被堵了一句,讪讪碰了碰鼻子,又想起了正事儿,忙道:“奴才打听到过两日徐壑的夫人会在百春园操办春日宴,这日子去的人多,趁此皇上可要派人过去将同徐家有交情的人都摸仔细了?”

“朕自己去。”

闻恕想也不想便接了这么一句,又说:“叫上付严栢跟着。”

这俞州地方不大,事不少。

他此番前来,倒也不为查什么堤坝,这事儿自有人办,不过却是想瞧瞧这偏远穷困的小城,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

一晃两日,便到了春日宴的日子。

付姝妍打扮的像朵含羞待放的花,整个人娇艳艳的,腰间是付茗颂绣的荷包,很是精美,实在衬她这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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