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62)

蓦地,遮月睁大眼睛,瞧见个身穿灰棕长袍的男子从后边的林子里匆匆至洗春苑门前,回头四下打量一眼,方才推门进去。

说巧不巧,正好往主屋的方向去,只见他在窗子旁停了一瞬,随后那屋门,便从里头拉开了。

遮月全然懵了,饶是她眼神再不好,也能瞧出这人定不可能是老爷啊。

身高,体量,哪哪都不像。

这个时辰,一个外男进了姨娘房中,鬼鬼祟祟,除了偷-情,还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

震惊过后,遮月一改困意,整个人精神焕发,肃起脸道,“姑娘,这事若是传出去,按照规矩,云姨娘可是要沉塘的。从前咱们小娘子的事就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生怕外人不知她宽容大方,如今她干出这般龌鹾事儿,咱可不能放过她!”

付茗颂缓缓收回目光,偏头瞧遮月,见她拳头都握紧了,忍不住笑问,“那你说如何?”

“自然是让众人皆知,从前她如何对姑娘的,就叫她也尝尝这滋味儿。”

月下的姑娘嘴角轻敛,方才她瞧见这一幕时,一股气血涌上头顶,恨不得将云姨娘的肮脏事广而告之,再将从前她的那些污言秽语,一并还回去。

如此一来,付姝妍便要受到曾经与她一般的待遇,甚至更为凄惨。

生母私通外男,光是这项罪名扣下来,将来就连她的婚事都得受到牵连。

正如老太太曾经敲打她时说的,就算是一般人家,都瞧不上她。

而她那个向来注重颜面的父亲,怕是要告假三日,无颜见人了。

清晨,姜氏梳洗过后,早膳还来得及用便匆匆踏出屋门,见茗颂着一身青绿色站在廊下,她忙迎了上去。

“五丫头今日怎过来了?昨个儿我让吴妈妈将嫁妆记了册子,你可瞧过了?”姜氏说话恭敬小心,将她请进屋里。

“瞧过了,母亲心细,都妥当。”她笑笑,将信纸连带摔断的玉簪搁在桌上,推给姜氏,“昨个儿,瞧见云姨娘屋里进了人,也不知是谁,茗儿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告知母亲的好。”

说罢,小姑娘捧起杯盏抿了口茶,到底还是有些紧张。

姜氏听的一愣,迟疑的打开信纸一瞧,再联系这丫头的话,脸色一变。

她抬头屏退了丫鬟婆子,又将信收到了匣子里,“可有外人知晓?”

见她摇头,姜氏脸色一松,长长舒了口气。

若是一般事儿,她自然乐得云姨娘栽跟头,可这事若是闹大了,只糟践付姝妍的婚事也就罢了,若是还牵连她的云儿,那便不值了。

思此,姜氏又是一怔。她能考虑这些,可五丫头全然不必,立后大典定下,左右也跑不了。

姜氏心下微动,起身看向她,“五丫头,这事我记心上了,你的婚事是皇家大事儿,一应时宜都有内务府和礼部的人操持,说到底我帮不上忙,但你放心,该付家做的,我定仔仔细细,半点不落。”

说罢,不等茗颂回话,姜氏紧接着又说,“我知你在云小娘那儿受了不少委屈,这事虽不好声张,但该处置的定处置。”

茗颂嘴角轻轻弯了弯,说话依旧小声:“谢过母亲。”

姜氏哪里敢担她一声谢,摇了摇头又道:“不过…你尚在闺中,这证据,便不说是你递的,可好?”

姜氏话说到这个份上,茗颂微微讶然,她还以为要废一番口舌。

如此,算是最周全了。

五月十九,绣娘最后来量一回身材,便要将礼服的尺寸的给定下。

谁知这么接连一月来,她反而瘦了,本就巴掌大的腰肢更不堪一握,这腰围处又得再改改。

姜氏也在这日将她的嫁妆定下,光是瞧名册上记的物件,好似要将付家给掏空似的。

而最最要紧的,是一处庄子。

地处京南,好地段。

这庄子虽算不得姜氏私库,但却是一直由她打理,算是能拿出的最好的一处了。

连遮月都不由惊呼,“姑娘,这样好的庄子,夫人竟舍得。”

付茗颂合上册子,倒也不觉惊讶。

姜氏做了几十年的大夫人,最顾体面。如今她记在姜氏名下,便是她的女儿,是嫡女,嫁的还是那可望不可攀的九五至尊,她就是咬着牙,也得全了这尊贵。

可茗颂想想这缘由,小脸并未有多少喜色。

天色稍沉,姑娘揉了揉眼睛,已是有些困意,正欲叫遮月给她拆发髻时,徐妈妈腿脚不大利索的走来,珠帘一阵轻响。

“姑娘,姜氏将人捆了,叫了牙婆子来,身契都收了,吴妈妈特地来知会老奴一声,说是老爷与老太太都知晓了。”

闻言,茗颂扬起头,“是要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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