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65)

不过这话,遮月自然是不敢讲。

吉时到,宫人举着八面孔雀扇走在面前,身后是两顶红罗伞。

她手持一柄鎏金扇半掩着脸,提群缓缓踏出门槛。

老太太、付严栢与姜氏都在院子里候着,付茗颂抬眸看了付严栢一眼,付严栢一顿,面上的笑容不由一僵。

直至将她送出付家大门,亲眼见那顶花轿消失在长青街口,付严栢才堪堪收回视线,担忧道,“母亲,你说茗儿……是不是还咽不下那口气?”

老太太斜眼瞧他,冷哼道:“换做是你,你能咽下?”

付严栢一噎,讪讪撇开头。

老太太往花轿消失的方向又瞧了一眼,“你就偷着乐吧,无论如何她再怨你,也得称你一声父亲,这皇后娘娘,好说歹说也是从咱们付家大宅里出来的,是祖上积德。”

“是,是,母亲说的在理。”付严栢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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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不颠不簸,行至大清门,半个时辰后方才在午门停下。

女官手捧史卷圣旨,宣读完后方才弯腰将跪拜在地上的人扶起,“娘娘快请上凤撵。”

付茗颂抬手扶了扶摇晃的凤冠,朝她微一点头,这才抬脚踩上凤撵,坐直了身子。

三品以上官员一路迎接跪拜,她却是绷着脸,面无表情。

乍一看,还真有些母仪天下的气质。

可候在那九十九阶之上的男人见她如此,知道她心里定紧张得不成样了,能在群臣面前一路豪无差错走过来,不知心跳还在不在。

应当是不在了,思此,闻恕忍不住弯了弯唇。

付茗颂一步步稳稳走过来,一路垂眸仔细着脚下,生怕踩着这曳地裙摆。

直至站在闻恕面前,她还伸出脚尖将裙摆往前踢了踢,当真是较真得不得了。

闻恕手心朝上伸到她面前,“上座。”

付茗颂一愣,这才抬起脸,小手缓缓放上去,汗湿的手心叫闻恕抓在手里。

男人多瞧了她一眼,见她神色镇定得不得了,将原要拆穿她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已是很不容易。

二人落座,史官宣读。

这过程约莫是要半个时辰,阶下的朝臣瞧着个个都严肃着脸,认真无比,实则早开起了小差,一双双眼睛偷偷打量着座上的人。

这付家五姑娘,还有许多人未曾见过,实在好奇得不得了,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叫皇上撇下伯爵府嫡女,选了她为后。

这一眼,众人纷纷无声抽了口气。

而此时,付茗颂明显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不由将肩颈端得更平,被闻恕捉着放在膝盖上的小手不自然的动了下。

男人侧目,目光探究的询问她。

面若桃花的姑娘十分正经地仰脸看他,小声说:“皇上不用牵着臣妾。”

臣妾二字,闻恕向来不喜,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出奇的好听。

他饶有兴致问:“为何?”

茗颂顿了顿,“有人在瞧,如此不好。”

她是将她那套礼法,用在他身上了。

男人喉腔中发出一声嗤笑,眉眼不屑地抬起,“朕三书六聘娶来的皇后,怎么还牵不得?”

四目相对,她终是敌不过,心脏滞了一瞬,又绷着脸转了回去。

他那么一句似调情的话,却将她吓破了胆,若非是在此,小姑娘定要顶着她那一头凤冠,跪下认错的。

闻恕弯了弯唇,转回身时,又神色尽敛,丝毫看不出情绪。

第34章

从早至晚,宣读,跪拜,祭礼的环节一样不差,光是听女官读典籍,便是耗费了几个时辰。

听得茗颂一度昏昏欲睡,凤冠沉沉,随时能将她的脖颈压断似的。

好容易熬到了结束,她直挺的脊梁早已僵硬,被宫女太监搀扶着登上凤撵。

依礼,皇后应先至景阳宫,如寻常姑娘嫁人那样,在房中等着新婚夫君来。

景阳宫外头瞧不出喜庆,但寝殿里头,那张洒满红枣花生桂圆的床榻,却喜庆得扎眼。

与这屋中原有的模样,格格不入。

寝殿中间摆置着一张圆桌,略显突兀,应是临时加的,上头罩着大红桌布,放置了一鼎金色琉璃壶和一对酒盏。

女官将她安置在床榻一角坐下,便俯身退下,“奴婢们在外候着,娘娘若有事儿,只管叫唤。”

付茗颂颔首应了声“嗯”,女官才放心退下。

持了一路的鎏金扇,她胳膊早就酸的发颤,按俗礼,这柄扇得一直手持到新郎来,才可放下。

不知是谁定的规矩,实在累人。

几番犹豫,茗颂一寸一寸将扇柄下移,露出一双眼睛在四下扫了一眼,见确实无人,背脊一垮,长长呼出一口气。

付茗颂抬眸,目光从下至上掠过寝殿的每一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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