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番外(133)

那时摊主大姐说,拿到面具后,前三个上来找她搭话的,都是她的良缘。

摊主大姐说完这句话,她一回头就看到贺渊正站在身后,原以为他没听到的。

“那也和你没关系!”赵荞哼哼道。

贺渊箍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暗暗收紧,长睫微颤,嗓音略略沉哑:“那时将你送上马车,我就说过,‘有关系的’。”

他用忐忑的语气说着笃定的话,仿佛垂死囚徒最后的挣扎,叫人心尖酸软。

赵荞胸臆间一阵不忍轻疼,嘴上却还是硬撑着:“摊主大姐说得很明白,三个,任我挑哪个都不会有错的!就勉qiáng算你是第一个来搭话的,那也不是非你不可!”

“非我不可,”贺渊望进她的眼底,执拗轻声,“从你拿到面具到上马车,三次和你说话的人都是我,没有别人。”

赵荞看着他那仿佛落进漫天明灭星辰的双眸,眼前浮起惊蛰那日分别的画面。

频频被他撩起的车帘,一次又一次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去而复返,听起来像是没话找话的叮咛。

——在路上不要任性逗留,直接走官道,途中尽量选择在官驿过夜。

——在路上无论听到关于松原的什么消息,都不要回头。

——有关系的。

那日,车帘外的初chūn晴光在贺渊面庞上映衬出一层朦胧光晕,轻易柔化了那层淡漠从容的甲胄。

此刻赵荞还能想起,当时他眼底最深处深藏的脆弱与无助。

与此刻一模一样。

他眼中璀璨的碎碎星光拼命闪烁着,发出láng狈与幼稚兼备的心音——

“阿荞,当初你可是将我看光了,还‘睡’过的。若你不给个名分,我可要闹了。”

第58章

一个平日里八风chuī不起涟漪、没事时多看旁人一眼都懒怠的“冷冰冰”,qiáng硬又专注地将目光落在自己一人身上。

比盛夏阳光更加炙烫且莽撞, 这种毫无章法、毫不讲理但又毫无矫饰的孩子气, 对赵荞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去年此时的贺渊也是如此, 打不赢骂不走说不听,叫人十分头疼。

却也叫人十分心动。

可此刻赵荞心中到底有一丝理智尚存。她很清楚现下与去年不同。如今的她与贺渊之间,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当初那样简单纯粹了。

所以她必须硬起心肠结束与贺渊之间的一切。

她挣扎着开始猛踹人:“鬼话连篇!几时看光你了?!松开!”

可怜她那点花拳绣腿在贺渊还比不上被猫儿抓了疼, 自是半点不肯松开怀抱。

“年纪轻轻轻记性就不好了?”贺渊剑眉微扬, 冷笑轻哼, “好心提醒你一句,刚到松原时,我初次夜探邱敏贞官邸后回到客栈那夜。”

被“点拨”后的赵荞记忆霎时回笼,粉颊立刻烧得滚烫通透,被突如其来的羞赧迫到十个脚趾在绣鞋里偷偷蜷紧,猛地闭上了眼。

但下一刻, 她又立刻悟到闭眼这个动作又多愚蠢,平白将自己推进一个更加羞耻的境地——

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中,清晰地浮现了那夜的惊鸿一瞥。

高长颀硕的背影未着上衣, 宽肩窄腰,肌理紧实,挺拔的后背呈优美而流畅的弧线,在朦胧烛火中烁着浅浅光泽。

“你胡说!乌漆嘛黑的我什么也没瞧见!”

重新明眸大张的赵荞充分演绎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见她嘴硬地想qiáng行赖账,贺渊毫不意外地步步紧bī:“当时你点灯了。”

“我迷迷糊糊醒来,目力尚未正常,点了灯也和瞎了一样!”赵荞烫着脸, 梗了脖子“无理力争”,“而且那时你只是脱了上衣而已,怎么可能被……”

话还没说完,赵荞已然意识到自己在急火攻心之下竟不打自招,真是蠢到想上吊。

偏贺渊微扬的唇角还隐约透露出一种“可叫我逮着你尾巴了”的得意,气得她真想咬断自己舌头吐他脸上。

“赖不掉了吧?”贺渊沉声轻笑,“劝你还是乖乖给个名分为好。”

一时无计可施的赵荞渐渐停止了挣扎,深深吐纳好几回,按捺下满心的悸动cháo涌。

她微微仰头,慢慢转冷的目光直视着贺渊,轻颤的柔唇吐出拒绝:“贺渊,公平些。早前是你自己将我推开的。那时我除了最开始那些日子频频滋扰你,没为与你为难吧?后来也没有缠着要你如何吧?没道理如今你心结解开了,转头想与我在一起,我就必须欢天喜地接纳你。对不对?”

这样说真的很刻薄。

贺渊那时重伤醒来,乍然被告知自己有了个原本打算要议亲的未婚妻,可他脑中对她却一片空白。如此荒谬的处境下难以接受她,实在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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