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册:冤亲寨主(8)

作者:肉丁 阅读记录

东阳擎海望着她,匪里匪气坏笑,眼色却深了起来。

这等沉默凝注比他满口荤话更教人胆颤心惊,裴花朝强自镇定,挤出笑靥。

“也是,堂堂一个山大王,倘或败在妇人手里,面上可无光了,莫如动用蛮力稳当。”

东阳擎海一哂,“甭激将,当心搬砖头砸自个儿脚。”

裴花朝还真有些担心斗棋一举讨不了好,她自负棋力不弱,却也不敢小觑东阳擎海。毕竟那贼子房间无甚玩物,唯有鹘鹰和棋桌,以此推断,他平素爱好有二,一是鹰隼派得上用场的狩猎武事,二便是奕棋;既热爱,造诣或许不低。

“事态再坏不过如此。”她昂首道,呖呖莺声因为破釜沉舟透出一种铿锵。

东阳擎海这时身形一动,裴花朝立时往后退步,手持刀刃相对。

东阳擎海却是走到柜子找出一方毛巾扔给她,“擦干血渍,我们一局决胜负。”他指向棋桌,示意她落座。

裴花朝大喜过望,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心念转了几转,又道:“还有一件事。”

“何事?”

“我要用饭。”

东阳擎海对着她从来就是坏笑,大抵这节骨眼她还顾得上肚皮,这反应太出人意料,他神情微怔。

裴花朝解释:“我肚内无食,精神不济,与你便分不出公道胜负。”

其实她还盼望借用饭挨延些时间,澄静心思对奕;若果不幸赌棋败北,吃饱了,好歹多些体力反抗。

话说回来,其实她仍旧影影怀疑东阳擎海并无强占她意图。先前几次交手,自己在这汉子的气力之前束手无策,刚刚却顺利争脱他搂抱,不是他存心放自己一马是什么?

东阳擎海笑道:“你常被掳吗?谈起条件一套一套,挺熟练的样子。”说完,唤来仆妇送饭。

裴花朝扛着东阳擎海隔桌打量的目光吃饱饭,便开始对局。

由落第一子伊始,她心绪渐次沉重。

东阳擎海在棋秤上果真不是好吃果子,攻守狠准,杀夺快稳,几次落子把她看得头皮发麻,必须打叠起十二万分精神救应防拒。

也正因为敌手棋力不容小觑,她从前只教棋谱里的名局难倒,一朝遇上道行不凡的真人对奕,拿出看家本领对局之余,竟觉出一种棋逢对手的痛快,慢慢忘却自身四面楚歌,全心投入。

经过一番厮杀,终于她以半子差距险胜。

棋局下得酣畅淋漓,兼且攻克难缠对手,裴花朝忘形双手一拍。

“我赢啦!”她笑靥盛绽。

半晌她记起赌约,带着残存笑影由棋桌抬首,就这么瞥见东阳擎海。

凝眸处,她欢喜尽没。

东阳擎海坐在席上,右脚曲起,右手支在膝盖上,横过身前,手背抵唇。这姿势捎掩面,更突出他那双眼眸。这时他俊朗面庞没了嘻笑神情,黑眸亮得吓人,一瞬不瞬凝注她。

那等眼神,是野兽发现肥美猎物,食指大动,就要暴起扑来,将之一口吞落肚腹。

做我女人,随时上门

裴花朝飕地寒毛竖起,再度抬起匕首对准自家颈项。

“你、你答应不动我的。”

东阳擎海闻言一扯嘴角,表情不怎么乐意,那吃人目光到底慢慢地、慢慢地敛起。

“我说话算话。”他说。

裴花朝紧握匕首,不敢略松。

东阳擎海低眼审视棋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子打遍翰林棋待诏,女儿也不赖。”

裴花朝张大杏眸,“你知道先父?”

“唔,你老子做过官。——什么花的官来着?”

“……紫薇舍人。”

“对,紫薇舍人。”东阳擎海又道:“他棋力高,很得皇帝老儿欢心,后来出头反对加重田赋徭役,皇帝老儿恼怒翻脸,砍了他脑袋。”

裴花朝一直不肯回忆旧事,东阳擎海那“给砍了脑袋”五字让她避无可避,眼前即刻浮现晦暗的灵堂。

那时她还小,攀在棺木边沿,目睹父亲遗容。

她的父亲身着寿衣,躺在棺木内双目轻閤,面容十分安详,如同世间所有尽了一己本份的人那般,心安理得,毫无挂碍地睡去了。

然而父亲的颈子这般触目,他颈间皮肉围绕一圈平齐刀痕,以粗线交叉缝合。

彼时她年幼,纵然知晓发生何事,就是做不到死心放手。

“父亲,醒醒,”她拉住父亲衣袖,忍泪央求:“父亲不要不理六娘……”

裴花朝闭了闭眼,摒弃脑中灰暗景像,问道:“京城的事还传到宝胜吗?”

“我让崔陵挑正经媳妇相赔,门户至少要与崔家相当,又顺我的眼,方准他娶。为此,核实过你来历,也见了你。”

她灵光一闪,因问道:“我们在饮子店相遇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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