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得也哥哥(163)

作者:绣猫 阅读记录

薛纨眉头微挑,放下剪刀看她一眼,“怎么,难道你不高兴?”

“我高兴!”阿松的声音脆生生,正见他解衣脱靴,她陡然想起曾经在薛宅过的那一夜,嬉笑一声,阿松将脸颊往纱帷上轻轻一偎,歪着头看他,“我早说过了呀,”妩媚的眸子里带点得意,“我一定得嫁给你。”下巴一抬,又有点蛮横:“你就算不高兴,那也没用!”

这一副得逞的神态,简直是让人忌恨——薛纨手停在靴子上,种种不忿涌上心头,他抬起眼,拧眉看着她。

阿松暗暗握紧了拳,声音却更坚定了,“任谁不高兴,都没用!”下一瞬,她就被薛纨推后,仰面倒进了绣褥中。阿松的蛮横不翼而飞,娇怯怯地惊呼一声。薛纨俯身下来,因为薄染酒意,眼眸格外亮得慑人,“那你说,是谁不高兴?”

“反正不是我,”阿松眼里闪动笑意,手悄悄环上他的腰,再不肯放开,“也不是你。”

薛纨似笑非笑,“其实我有点不高兴。”

阿松眨一眨眼睛,也不追问,她脸凑上来,张开红艳艳的唇瓣,对他轻轻哈口气,“你闻闻我呀,”她的声音甜甜的,“我现在一点也不臭,还很香呢。”

薛纨眸光下移,正见她微敞的领口,薄薄的衣衫下,那一颗心分明在猛烈地跳动着。他径直扯开她的衣襟,阿松才闭起眼,悄悄撅起唇,只等他来吻她,谁知他这么不客气,阿松始料未及,缩了缩肩膀,嗔道:“你还没闻闻我香不香呢。”

“好香,”薛纨在她颈间深深嗅了嗅,扑哧一笑,“一点都闻不出牛粪味。”

这话分明又是在嘲笑她了。阿松登时翻脸不认人,把他的手狠狠一推,怒道:“我不是让你离我远一点吗?”

薛纨轻佻道:“我倒是想离你远点,你舍得吗?”

“呸,谁不舍得?”阿松抓起散落的衣裙,才到床畔,被薛纨从后面紧紧搂住了腰,她还未及挣扎,便被他扭过下颌,深深地吻了过来。

这一个昼夜,过得是云里雾里,百感交集,阿松觉得自己累极了,只想闭上眼睛睡个三天三夜,可又舍不得——熹微的晨光下,这寒酸的小院子繁华落尽,可阿松看它,格外的可爱和静谧。

她眼睛忙不停,像只滴呖呖的小黄莺,把她的阿娘,她在柔然的日子,喋喋不休地讲给薛纨听。

半晌没听见薛纨答应,阿松侧过脸,见他双目微阖,胸膛微微的起伏着,她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饶有兴致地端详了会,戳戳鼻子,又扯扯耳朵,“你别睡呀,”她摇一摇薛纨,“我还没讲完呢。”

“嗯,”薛纨嗓音里没有睡意,很有耐心的,“你说吧,我听着。”

阿松只当他困了,便悄悄闭上嘴,薛纨却睁开了眼,“怎么不说了?”他是深眼窝,看人的时候,神色格外专注。

阿松翻过身,揽住薛纨的脖子,缩进他怀里,“我想听听你的事。”

薛纨安静了片刻——这一夜,阿松半梦半醒,时而哭,时而笑,他却多数时候都在径自沉默,仿佛心事重重。“天亮了,”他扭头看了一眼,见室内纱帷垂地,红烛高燃,地上散落着果子铜钱,残留着昨夜的喜气。对这景象他也有点不大适应,拾起中衣下床,正要去吹熄红烛,阿松却把他喊住了。

“别熄,”阿松躺在枕头上,乖乖地看着他,“我还想看。”她笑眯眯地看着龙凤喜烛上摇曳的火苗,“好看。”

薛纨便任由喜烛去燃了,连那满地碍事的果子钱币也没有管,随意套上中衣,他掀起帷帐一角,原只当阿松睡着了,却见她双眼圆睁,视线仍隔帘追逐着他的身影。见他回来,阿松眼睛一亮,往床里挪了挪。

薛纨重新脱靴,坐回床畔。没有立即躺下来,他衣襟散落,一手搭在膝头,瞧着阿松——又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阿松先抱怨了:“你这里怎么连个奴仆都没有,你不也是当官的吗?”

薛纨道:“有外人在,我不放心。我也习惯了。”

她是内人。阿松喜孜孜地想着,把柔软的被褥扯过来抱在怀里,她兴致勃勃地跟他聊起了家常,“难道你什么都自己做?你都会做什么?”

“什么都会,”薛纨道,“种豆点瓜,擦犁磨锄,罩鱼网鹰,箍桶劈柴——缝补盥洗的,都会一点。”

“你也会放羊赶牛?”

“也会。”

阿松嘻一声笑了,“我才不信。”

“不仅这些,经也会念两句,”薛纨一笑,神色很平和,“其实我小时候,也做过和尚的。”

阿松一怔,倒没留意薛纨口中那个“也”字, “你为什么要去做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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