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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蕊没有睡得很沉，她努力让自己留有一点意识，即使这样令她头痛欲裂。她知道胜宇背着自己什么时候过的马路，什么时候进的小区，也记得什么时候按的电梯开的门，但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浴室，怎么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来，漱漱口。”胜宇倒了热水把杯子递到田蕊嘴边。

田蕊别过脸醉意朦胧，抱着马桶嘟着嘴弱弱地嘟囔道：“不，我还要吐。”

胜宇瞧见她这副样子失声一笑，扯了张纸给她擦嘴，把挡在眼前的头发往上撩。

田蕊突然打掉他的手，一边把头发往下弄一边委屈说：“不要把人家头发往上撩，发际线会往上长的。”

胜宇像跟小朋友说话一样笑着说：“好好好，不弄头发，我们喝水漱漱口。”

田蕊看看眼前的杯子又看看胜宇，“嗯……”点点头，喝了一大口包在嘴里看着胜宇。

“嗯，对，往这里吐。”胜宇指着她抱着的马桶。

田蕊一点点往外吐，慢慢地玩起来，吐出了一个弧线，“你看我的嘴巴在尿尿。”田蕊笑着指着马桶。

胜宇无奈地笑着扶额，“好好好，你真厉害呢。”

“嘿嘿嘿。”平日里田蕊表现出的成熟冷静和此时的她相比大相径庭，像小屁孩儿一样，更加让人想要疼惜。

胜宇摸着田蕊的头问到道，“还难受吗？”

摇头。

“还想吐吗？”

摇头。

“那去睡觉好吗？”

点头。

胜宇扶着田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田蕊看到镜子里妆容花得一塌糊涂的自己，指着说道：“不能睡觉！我还没有卸妆呢！也没有换衣服没有洗澡，浑身都臭臭的。”

“好好，我来给你卸妆。哪个是卸妆的？”

田蕊指了指台子上的化妆棉和卸妆水，“这个摇匀然后用这个。”声音依旧是软软的，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这个是卸这里和这里的。”面对着胜宇仰着头指了指眉眼，又指了指嘟起的嘴。

胜宇看得有些发愣，田蕊的脸就在自己眼前，闭着眼嘟着嘴，忍住想要吻下去的冲动，按照田蕊说的倒出卸妆水，看着她的脸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哎呀，你真墨迹。”说着夺下胜宇手中的卸妆棉自己对着镜子卸妆。

对着镜子凑得很近，田蕊觉得还是看不清楚，干脆蹭了上去，坐在台沿脚放在水槽里，对着镜子卸妆，一系列的动作吓得胜宇赶紧从后面扶住她，生怕摔到地上去。

田蕊只卸了半张脸，对着镜子看啊看，突然开心地说：“我化妆素颜没差嘛，真好看哈哈哈哈哈。”突然扭身回头看着面前的胜宇问道，“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对，你素颜更美。”

“那我哪儿差了？我这么好看，为什么他不要我了？”说着田蕊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嘴角一直上扬的胜宇笑容渐渐消失，两人相隔很近，田蕊哭得失控抱着胜宇一直哭，胜宇没有再说话，轻拍着田蕊的背静静地安抚她。

胜宇感受到田蕊滚烫的眼泪，落到自己的脖子里，沾湿了衣领和后背，一阵凉意。胜宇第一次见到田蕊没有一丝顾虑的痛哭流涕，不知所措又怅然神伤，这也是胜宇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觉自己面对田蕊时的无力，帮不了也没法帮。他知道感情的纠葛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他把两人揍一顿也无济于事，依旧不能让一切从头来过，他只能陪着她看着她默默地守着她。

胜宇站着，田蕊挂在他身上，时间过了好久久到胜宇感到自己脖子生疼，全身都麻木了，更难受的是无能为力的自己揪着的那颗心，这样的自己胜宇都觉得好笑，想不通怎么就会被一个人这样揪着自己的一颗心在空中摇晃。

田蕊哭着哭着睡着了，就那样圈着胜宇，脸窝在他的后颈。胜宇把田蕊轻轻抱起，放到卧室的床上，卸掉脸上所有的妆容，有些憔悴的脸，湿哒哒的睫毛，用热毛巾擦了脸，本就醉红的脸显得更红润，呼吸很重但睡得很熟。

胜宇来到客厅备了一杯水放在田蕊床头柜，客厅出人意料的干净整洁，自己的电脑端正的摆放在一堆时尚杂志，和设计专业书上。不过餐桌格外零乱，堆满了化妆品和工具，一看就是着急出门没来得及收拾，想到这里胜宇心里一沉。他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进化妆包里，餐桌变得规整。

拿出手机才看到无数信息没有回复，电话也没有接。

“砰——”的一声，胜宇赶紧跑进卧室，是刚放在床头柜的杯子被田蕊打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田蕊喃喃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胜宇蹲下凑近问：“是想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