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煞+番外(158)

刘宪如五雷轰顶地愣住了。

周太后对于他来讲意味着什么他好像还不够时间来把这件事情想清楚。但是,那毕竟是母亲啊是除了魏钊之外,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他瞬间觉得自己五内如同被火焚烧一般,剧烈地疼痛起来。同时,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个蒋寒,是徐牧的人。

“怎么死的。”

那内官磕了一个头,声音之响,几乎能听到骨头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他声泪具下,一时之间竟让人分不清楚是真的悲哀还是假的悲哀。

“刘知都,你明察秋毫,奴婢就不瞒您了。奴婢是徐大人的人,一直跟在郑娘娘身边伺候,徐大人一直觉得,您受当今皇帝蒙蔽太深,最后终会害人害己,所以,让奴婢来告诉您真相。太后娘娘,死得很惨。周身如凌迟一般,满是伤口,眼睛也被人挖去了。您知道的,之前,官家是命人封禁了慈安宫的,根本没有人能进得去慈安宫半步,可怜太后娘娘,就这么被官家给折磨死了”

“住口”

那内官根本没有理他的话“您您听奴婢说完啊。太后娘娘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封血书,一字一字都是太后娘娘亲手所写,徐大人让郑娘娘把这封血书扣了下来,如今,奴婢冒死带出宫来给您。这是娘娘最后的遗物,徐大人要奴婢务必交到您的手上。”

说完,他颤颤巍巍地将一张带血的白绢捧上。

上面的血迹已经被雨水稍稍润开来了。刘宪摁住起伏不定地胸口,将手中的白绢挪到灯下。

灯下映出一片血红色。死亡这种东西,真的是在任何地方都无比的张扬,耀武扬威。比什么温柔恩情,都来得直截了当。一下子就牵起恼怒和仇恨。

刘宪意识到了这一点,忙逼迫自己平宁下来。眼前的字方稍稍清晰。

“吾儿,母以血为墨,寄言于你,实属无奈。母知当今天子不能容母亲偷生,恐母亲但有一日死与非命,再也无人能庇佑吾儿,吾儿身份,也再难白于天下,遂留此书于妆奁之下,盼母身死之日,有人能让此书见于吾儿,见于天下人。

吾儿本为天家子嗣,奈何被奸妃所害,流落宫外,又受宫刑之苦,奴籍之辱,母实不忍你苟且一生,不得魏家姓氏,今以此书寄你,望能于危难之时,保你姓名。当今天子,其母失得,谋害皇子,其为掩盖母之罪恶,杀骨肉,弑养母,母虽身死,然天理不纵恶人,因果轮回,必有报应,魏钊不配为大陈君王”

信至此处,几乎是力竭而止。

刘宪身子往后一靠,重重地咂在身后的牢门之上。

“刘知都,这的确是太后娘娘亲手所书,其中字迹,刘知都您在宫中多年,不会不认得吧。”

刘宪的确认得周太后的字,但这样血淋淋,甚至有些惨烈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却几乎令他心疼得难以呼吸。

在他的立场上,他与周太后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但是,他不是不明白周太后对他的心,以死相护,就算是死了也要给他的“生”留出余地来,这种情,和殷绣对他的情是不一样的,但是无论是哪一钟,都足以令他这个生来孤绝的人痛到难以自拔。

他靠着牢门的柱子缓缓地松滑着坐下来。

蒋寒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垂下头,将头埋在两膝之间,既而看到有眼泪垂下,落大地上的草席之上,陡然烫开成一个深褐色的小团。

“刘知都,徐大人其实没有出城,就在您的在白马寺的宅子上等着您。刑部这边,徐大人也都打点好了,刘知都,您如果想清楚了,就跟奴婢走。徐大人说了,第一次,刑部大牢,是他救的您,第二次,还是应该他来救您。”

刘宪没有说话。

外面的冷雨哗啦啦地下着。此时的天空,到是真的渐渐暗了下来。

魏钊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三更了,他到是昨日赶回了宫中,然而却被进宫面圣的朝臣们按在垂拱殿动弹不得。太后归天是国丧,宫中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出来,内东门司负责丧仪之事的人也没有动静。朝中大臣多有疑问。魏钊此时不知道殷绣昨日是否出宫,也不知道慈安宫究竟如何,但此时此刻,又不得不安抚众臣,关键是杨嗣宜这个人此时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叫人去传了几次,都说寻不见人。

因此,天蒙蒙发亮的时候,他终于腾出了一点时辰,将慈安宫的管事内官传来问话。然而才问了个大概,白庆年撞开垂拱殿的门进来。

“出大事了。官家”

魏钊吐出一口浊气,挥手示意内官下去,方对白庆年道“说。”“臣去刑部看了,刘知都不在牢中,但是,狱卒跟我说了,刘知都昨日不是跟着魏夫人的人走的,而是跟着宫里来的一个内官走的。如今人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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