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煞+番外(66)

这话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在场的文官中有几个已经红了耳根子,原本沉默的朝堂,四处响起窸窣的议论之声。魏钊与前朝太妃寺中行不轨之事,这样的事在这些自诩清白的文人眼中,不堪入耳,虽然之前,他们也对此事有所耳闻,但毕竟魏钊已经亲自下旨,关押了殷绣,他们也不削在这种皇家秘辛的事情上去下功夫,如今听一个同僚如此不怕死,义正言辞的揭露出来,虽使出突然,仍不免心中唏嘘。

魏钊捏着那本折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沿儿。

范有阳已经有些跪不住了,大腿颤巍巍地发抖,他撑起身子,举起手,又是一个大拜,口中喊道:“官家……”

“行了,范大人,朕知道您要说什么。”

魏钊应了话,朝堂上陡然平息下来,将才还窸窣的人众人此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徐牧抬起头。“官家,要做何处置。”

魏钊没有看徐牧,随手丢下手中的折子,起身走下了台阶,一路行到范有阳面前。

他的身子遮挡了光,范有阳觉得额头一下子凉了下来。他不敢抬头,周身却颤抖地越发的厉害。

“徐大人问朕如何处置,嗯。朕是要处置这个居心裹测,胆敢诬陷君王的佞臣。”

范有阳一怔。原本颤抖地身子突然僵地笔直。

魏钊绕过他,行到大殿中央。

“后宫的女人,都是朕的私事,原不该放到垂拱殿来议论,但朕尊重众位御史台的大人们,有监察下言行之责。”

说完,魏钊回身,“范有阳。”

“啊……臣在。”

“朕不能就这样砍了你,你有什么不敢说的话,如今说吧。”

徐牧站起身。

“官家,这是何意啊。”

第37章 山腰雾 你也要动你的慈老之心,护我们……

魏钊回头,淡道:“舅舅,腰疾未愈,您还是坐。”

徐牧迎道:“官家关心臣的身子,臣也关心官家的国本,此事官家必要给众臣一个说法,否则……”

“否则如何,舅舅要行辅君之责,问朕的过么。”

魏钊面色如常,徐牧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他避过魏钊的目光,看了一眼范有阳,范有阳也正回头看他,话已经扯到这个地步了,早已不可能撤回来,徐牧原本握拳的手猝然一松,转对范有阳道:“范大人,你既如此忠心不惧,就把心中未尽的话都说出来吧,官家会体谅你一片忠心。”

范有阳本就是鹦鹉学舌般替徐牧开口,听徐牧这样一说,忙又叩了一首,头顶的长翅帽也歪斜了,累世文人出身的科甲人狼狈成这副模样,朝堂上众人感同身受,不免唏嘘。对于他下头要说的话,又是猎奇,又是鄙夷。

这一场早朝拖得久,炉中的龙涎香也快将烧尽了,底下立侍的内官要去添香,刘宪侧头轻道了一句:“换南海的崖香。”内官领话去了。

不多时,鹤首中吐出的烟色淡下来。刘宪立在魏钊身侧,了无情绪地看了一眼徐牧。徐牧嗅到了炉中烧出的崖香,他突然有一丝惶恐。人心与人性相互搏斗,看似给出的是信号,却也有可能是一个陷阱的引着。

魏钊从新坐回龙椅,“范大人,说吧。”

范有阳跪得实在久了,眼睛里已经开始发潮,声音也颤巍巍的。

“寺内直夜的僧人……曾……曾……臣万万死,值夜的僧人曾目睹太妃娘娘与官家……”

“范大人,一言定生死,大人出口无路,要不要慎一慎。”

魏钊的声音不大,却说得范有阳额头陡然渗出了汗。

“臣……臣是具实以论……臣知万死,仍不敢负君啊……”

梁太尉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官家,范大人也是年过五十的人了,身体有恙,还请官家恕

罪,这……”

谁知他的话音还未落,垂拱殿后面的画帘被一双宫人撩开,画帘里面是一挂晶莹剔透的水晶帘,铜线串着圆润的水精珠子,无风不动,只在缝隙之间,渐渐勾勒出两个女人的身影。

刘宪回身,躬身亲自撩开珠帘。

帘后程灵一袭大红罗朱衣,亲手扶着一个妇人缓缓走出来。

那妇人身着正蓝底万字纹大袖罗衣,头带金龙翠凤的龙凤冠,虽体态孱弱,但面目精神尚可。她扶着程灵的手走出来,垂拱殿所有的人都愣了神。

魏钊起身,下阶行至那妇人面前下拜行礼:“母后。”

这一声称呼出来,众臣方反应过来,纷纷跪下行礼。

周太后一病多年,就连太后的册封礼都是省了的,平常年节里,各处的诰命们要去朝贺什么的,也都是被程灵推挡了的,更别说什么价节年宴上,更是多年不见太后,原本以为白马寺能磕回头的,谁知又传出太后病得不好的消息,这会儿见周太后这样安安稳稳的走出来,又是这个场合下走到垂拱殿上来,众臣心里各有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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