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天残废一次(78)

作者:明蚊 阅读记录

她怎么会不记得姜蕴呢?那个虚弱到不停咳血,却依旧不肯承认自己受贿的男人。

四年前,先皇病危,恰巧小姑查出喜脉,晋为贵妃,而秦父官至兵部尚书,正是秦家往上爬的好时机。

太子太保姜蕴身为卫祁博的启蒙太傅,日日去东宫授课,谁料竟在无意中察觉到了深宫秘闻。

原来,秦贵妃为了腹中胎儿诞下的皇序,不惜设计使别的嫔妃小产。

他那样刚正不阿的人,立即便要去寻先皇告发。虽说忠心耿耿,却也实在天真。

先皇重病在床,周围服侍的人都是秦家安排的,当然不可能让姜蕴有机会得见圣上。

肖阁老年事已高,相位空悬,这紧要的关头,哪许让一个愣头青似的太子太保上蹿下跳,毁了秦家的计划?

一纸贪污状告,发配姜蕴一家到琼州去。

秦贵妃生怕姜蕴还能东山再起,抓住她的把柄,便嘱咐秦妗一定要在他们去琼州的路途上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干脆果敢,肃杀不二,这一向是秦家人的特点。

秦妗率了暗卫,抄小路而行,打算在深林之中截堵他们,秘密暗杀姜蕴全家。

她伏在灌木丛中,透过草隙,看见兵役正押送着数十名姜家人,行在黄沙道上,就要来了。

但似乎不用大张旗鼓地出手灭口了。

她仔细观察着,发觉姜蕴面色极差,已然透出一股死气。

这人性格躁烈,但身子的确孱弱。

且不论这一路上有多颠簸,押送的兵役又极为苛刻,时不时就抬手挥鞭。哪怕瞧见姜蕴吐血晕倒也丝毫不惧,直命姜家子弟抬着他继续赶路。

这样的折磨之下,姜蕴定已活不到琼州。

秦妗沉思半晌,最终还是撤走了暗卫,决定让他们自生自灭。

也免得手中沾上太多鲜血。

她正打算从灌木丛下挪走时,黄沙大道上绑手前行的姜家子弟中忽然有一人偏过头,冲着她藏身之处喝道:“是谁!”

那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浑身衣物褴褛,但依旧桀骜不驯,脊梁挺得笔直,一双锐利的狭长眼眸冷冷盯着树丛,像是知道有人正在埋伏。

竟然如此敏锐。

可兵役却不以为然,随意看了看安静的灌木丛,扬手就是一顿鞭子,狠狠笞在少年的背上:“一路上就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最闹腾,还想玩什么花样?爷今天就让你先长长教训!”

长鞭划破气流,发出嘶嘶响声,把少年的脊背笞得鲜血淋漓。

“骛儿!”姜蕴的夫人想要扑上去护住他,奈何双手被麻绳死死捆住,一时之间,只得大哭,撕心裂肺。

少年昂着头,一声不吭,看着自己哭晕过去的母亲,咬紧牙关,只死死地盯着路边的灌木丛。

他知道,里面一定有人。

一定是陷害他们全家的人。

绿叶拂面,荆棘横生,秦妗握着腰间的冷剑,伏在丛中,与少年直直对视。

那是一双漂亮的狭眸,眼窝深邃,长睫繁密,却闪动着怨恨的光芒,簇簇火焰在眸底烈烈燃烧,像是一匹决心要孤注一掷的独狼。

秦妗记住了这双眼睛。

待兵役押着人走远后,她低声向身边人问道:“刚才那个受鞭的人,他是谁?”

“回少主,那是姜蕴的长子,名唤姜骛。”

姜骛。

纵横者,心无旁骛。

姜蕴病逝后,男性皆充军。也许姜骛现下正在边疆守城。

“主子,”巫清推门而入,看秦妗还伏在榻上出神,忍不住唠叨道:“您怎么也不盖条毯子,这天气越发寒冷下去了。”

被她这么一打断,秦妗的心情倒也没有刚才烦躁了。

她懒懒起身,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问道:“父亲下朝多久了?”

“相爷还在书房议事,”巫清犹豫再三:“倒是王爷,他、他又来了。”

卫岐辛这时候来做什么?

秦妗一怔,拂了拂罗裙上的褶皱,将微散的鬓发随手别到耳后:“让他在堂中等着,我这就去。”

半炷香后,一袭水红绢裳的秦妗走进厅堂,将身上罩着的浅缎披风解下交给婢女,坐到卫岐辛面前的黄梨木椅上,明眸皓齿,丹唇轻启:“你来做什么?”

随着她的到来,这沉闷的堂中像是飘进了一股清新素雅的微风,柔柔地抚平了卫岐辛紧皱的眉头。他望着眼前的美人,忽然觉得心上压着的阴霾正在渐渐散去。

第36章 心生懊悔

厅堂中的婢女皆被屏退, 只余两人对坐饮茶。

屋外茂竹已转为灰绿色,但却依旧繁密。竹林摇曳,一片脉脉清凉, 郁郁苍苍, 重叠成一道屏障。

卫岐辛沉思了半晌, 终于开口问道:“冉白可是套了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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