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明花作(19)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

姜小乙推着肖宗镜往外走,心下一横,低声道:“大人放心,不管是谁来,公孙德都会以公孙阔的安危为先,就请按小人说的做吧。”

回到大堂,肖宗镜开始询问案情,还没说几句,姜小乙又开始耍赖皮,嚷嚷着饿了。

谢瑾怒上眉梢,一拍桌案。

“你有完没完!”

孙师爷又开始摇扇子,道:“哎,谢大人,我们少爷被折腾这么久,腹中饥饿也是正常的事。更何况少爷本就是清白之身,只是为了配合诸位才委屈在此,吃口饭都不行?人都跟你们来了,还想怎样?”

谢瑾:“案子没审完,不能吃饭!”

孙师爷讽刺道:“那永远审不完,干脆饿死算了。果然是天京来的大人物,既不讲情,又不讲理。”

谢瑾一拔宝剑:“你——!”

孙师爷也不怕,站起身来。

“大人好大的官威,难道还想一剑捅了草民不成?这屋里究竟谁是官谁是匪!”

谢瑾怒火中烧,一双秀气的杏眼血丝密布。他自打加入侍卫营以来,从不以皇亲国戚的身份示人,他们此次来齐州,也只称自己是普通刑部官员。可现下看见孙师爷这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嘴脸,他着实生出一股想要亮明身份以权压人,或者干脆先斩后奏的冲动。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孙师爷大笑两声,捋捋胡须。

“大人莫不是被草民激出了本来面目?哈!真想动手,那就来吧!又何必在此装模做样,大言欺人呢?”

谢瑾气得是两眼冒金星,握剑的手都抖了起来。

身后传来声音。

“放下剑。”

谢瑾咬牙:“我——”

肖宗镜淡淡道:“你现在杀他,就是授人以柄,到时回了天京,我们还有什么立场审讯公孙阔?”

谢瑾忿忿不平,但终还是收回了宝剑。孙师爷斜眼盯着肖宗镜,冷冷一哼。

肖宗镜对孙师爷道:“先生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做出越格之举。”随后又对姜小乙道。“只要你配合,你想吃什么都行。”

姜小乙:“那我要吃八宝楼的菜!”

孙师爷道:“少爷点的好!我这就去准备!衙门后面有房间,少爷稍作休息,咱们吃完饭再说!”

肖宗镜:“可以。”

谢瑾觉得一切都变得匪夷所思起来,他亲眼看着肖宗镜给公孙阔选了间客房,还烧了水,为他泡了壶茶。

谢瑾忍无可忍,把公孙阔锁在屋里,拉着肖宗镜出来。

“你是不是疯了?”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疯了!这案子还审不审了,他们明显是想拖延时间,你这都看不出来?”

“我稍后与你详说,你先去办一件事。甩开衙门的眼线,弄一辆马车,从南边出城,在城南二里处等我。小心行事,切不要被人跟踪。”

“……马车?”谢瑾奇怪道,“你要马车做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公孙阔,他们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

“我倒希望他们都盯着他,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谢瑾虽满腹疑虑,但他知道现在问也白问,只得听命行事。

天色渐暗。

此时,太守府内,公孙德如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桌子转个不停。

这张黄檀四仙桌上,叠着两条晃荡不羁的长腿。

一名随从急匆匆进了屋,禀告公孙德道:“大人,那个姓谢的从衙门后门出去了!”

公孙德:“出去了?去哪了?”

随从支吾道:“……太快了,没跟上。”

公孙德一巴掌呼了过去。

“废物!”

“哈哈哈!”有人在笑,正是那双腿的主人。

随从悄悄看了一眼,心说自己主子怎么说也是朝廷四品官员,这人竟然如此无礼,将腿搭在桌子上。

他视线向上,见此人一身黑底绣红的衣裳,身材魁梧,体格强健。他袖子挽着,露出两条结实的小臂。再向上,随从瞧见了他的脸,大概三十岁左右,长眉入鬓,轮廓硬朗,眸如点漆,脸若刀削。

单看样貌,这应算是个英武的男子,但他气息阴鸷,周身流露着一股说不明的酷烈之气。端是任何人见了,都能感觉出来,这是个嗜杀成性,残忍无常之人。

他说道:“谢瑾的武功虽远远不及肖宗镜,但想甩开你的人还是易如反掌。他很可能是去找什么证据了,那女人家里你们处理好了吗?”

随从道:“早弄干净了,养的狗都烧成灰了!”

“专业。”那人笑道,“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公孙德急得满头大汗。

“如何不担心,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绝不能让他去天京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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