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134)

元赐娴一噎。

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她这边噎住的时候,陆时卿也已皱起了眉头:“殿下,是谁教您,刑法在您心中的?”

郑泓支支吾吾道:“我不记得了……”

“殿下要记住,刑法不是随心之物,它不在您心中,也不在任何人心中。”陆时卿解释道。

他眨眨眼:“那这里的‘中’是什么意思?”

元赐娴抢着表现道:“这里的‘中’是指中庸,讲的是执行刑罚须严格照刑法来,准确而不偏不倚,无过也无不及。”她说完,朝陆时卿笑笑,“我说的对不对啊,陆侍郎?”

陆时卿觑她一眼,不答,反问郑泓:“您记住了吗?”

郑泓点点胸脯:“记住了,这个我放心里了。”

元赐娴觉得孺子可教,一高兴也忘了欠了陆时卿一个罚,跟郑泓道:“殿下,您方才答应我要给我写字的呢,记心里没?”

郑泓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叹口气道:“好吧好吧,愿赌服输,给你写就是了。”

元赐娴忍不住激动得搓了下手:“您别写错字了,还有,记得落款。”

陆时卿不明所以地看着俩人,就见郑泓铺了一张宣纸,提笔挥墨写了几个大字:元,师,母,是,全,大,周,最,美,的,人。然后落款:郑泓。

“……”

元赐娴把郑泓的亲笔题字叠巴叠巴塞进了袖子里,决定回家以后装裱一下,好好收藏。毕竟这东西等他登基以后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到时一定要挂在元府,哦不,是陆府的大门前,叫全天下的人都来瞻仰。

陆时卿看到她这仿佛贪到便宜的举止,心情很是复杂,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该叫她远离郑泓,免得把这孩子带进沟里去,于是赶紧告辞,带她出宫了。

元赐娴的兴奋之情却始终溢于言表,一边盘算着下回再弄点什么具有纪念价值的物件来,到了马车里还在跟陆时卿讲:“你什么时候再去教十三殿下念书?以后我都跟你一起来。”

他瞥瞥她:“你是想来一次被我罚一次?”

她一噎,怨道:“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套我的啊。”

当然是了。那一个篇章,陆时卿压根就没叫郑泓看过。

但他面上却淡淡道:“我看起来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她嫌弃地看他一眼,心道的确不像,他分明就是。她问道:“那你要罚什么?”

陆时卿想了想,云淡风轻地答:“跟上回的五木一起记在账上,来日再算吧。”说完朝外头赵述吩咐,“去安兴坊六皇子府。”

马车朝安兴坊缓缓驶去了。元赐娴便临时抱佛脚,打听打听:“我离京多年,都不记得流觞宴的玩法了。今年怎么是六皇子主持宴会?”

她记得长安有个传统习俗,便是每年花朝节前夕,也就是二月十四,由京城青年才俊轮流主持流觞宴会,邀请各路好雅之人前往参加,一则贺百花盛开,春朝冶艳,二则也就是有才气的年轻人一道聚一聚,比一比。

陆时卿解释道:“这些年改了规矩,上一年在流觞宴上搏得头彩之人便有资格主持明年的宴会。”

元赐娴恍然大悟,又突然觉得不对劲:“不是吧,你去年没参加流觞宴吗?”

他下意识实话道:“参加了。”

“那怎么是六皇子搏得头彩,你这探花郎也太丢人了吧!”

陆时卿的脸一下阴沉起来。

第65章 065

去年的事是这样的,当日流觞宴上来了九皇子郑沛的远房表哥。

二月正是科举取士放榜的时候,这位自视甚高的远房表哥刚刚名落孙山,心有怨怼,于是就到宴会上来撒泼,看在座谁都不爽,说话间不知怎么扯到了商人,便拿他那满腹的“经纶”一个劲地冷嘲热讽。

大周商贸繁荣,但商人的地位到底是低的,他话里话外的骂名也着实扣得难听。郑濯念及商户出身的母亲,心里不太舒服。陆时卿二话不说写了首诗偷塞给他,叫他直接上。然后郑濯就“一宴成名”了。

但他能说出真相吗?不,不能。说出来岂不摆明了他跟郑濯“沆瀣一气”。不到必要时候,他还是不愿意将见不得光的朝堂阴私讲给元赐娴听,免她知道多了徒增危险。毕竟元易直的意思也是如此。

陆时卿有苦说不出,心里惆怅,面上不动声色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前辈怎能断了后生的路,自然得有所谦让。”

元赐娴有点嫌弃地看看他:“什么后生不后生的,六皇子跟你同岁,较真了算还比你大半年呢。”

他脱口而出问:“你怎么知道他生辰?”

元赐娴一噎。当然是因为她查过郑濯。

但她能讲给陆时卿听吗?不,至少现在不能。梦境给的讯息杂乱无章,且因耳听为虚,许多市井百姓的推测不可当真,她对郑濯此人的看法也就始终摇摆不定。事关整个家族,在全然摸透朝局前,她不能将元家与他的牵涉随意交代出去。哪怕这个人是陆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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