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135)

她掩饰了心虚,扯谎道:“你告诉我的啊。”

陆时卿显然不信。

元赐娴却认真道:“真的,你南下回来那次烧晕了脑袋,梦里竟然喊了六皇子的名字。”她假装回想了一下,“对,你叫他‘阿濯’!”

“……”这还真是陆时卿私下里对郑濯的称呼。他一时将信将疑,没立刻反驳。

元赐娴便趁机反咬一口:“你都没这样叫过我,我不高兴了。”

“我……”陆时卿一噎之下张嘴就来了鬼话,“我喊的怕是‘安啄’吧,小时候养过一只芙蓉鸟,就叫这个。”

元赐娴不由瞪大了眼睛。既是小时候养的鸟,肯定早就死了,竟叫他念念不忘至今?

她嘴一瘪:“雄鸟还是雌鸟?”问完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只道行很高,能够幻化为人形的芙蓉鸟精吧?你把她安在家里,捧在手心,叫她啄你手掌上的吃食,所以给她取名‘安啄’?”

“……”她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陆时卿正要打消她的无稽之想,却忽听车帘外赵述一声惊叹,回头朝帘内道:“这个故事有趣!我想想,我想想……哦,后来有一天,芙蓉鸟精被老鹰叼走吃掉,就成了郎君眼里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

元赐娴点点头很是赞同,继续编道:“再后来,那只芙蓉鸟精见你如此痛苦,便投胎转世成人,长大以后来你身边报恩。”

她说着抱住了陆时卿的胳膊,一瞬不瞬瞅着他,正要充满感情地说“现在她成了你的未婚妻”,突然被他面无表情地打断:“西市茶楼正在雇请说书人,想去?”

元赐娴暗暗腹诽一路,到了皇子府,入里便听闻流觞宴开始已久,是她和陆时卿因进宫耽搁了时辰。原本倒也无妨,这雅会比较随性,凭请帖入内,不论迟到,只是俩人相貌生得太好,到了府上举办宴会的后园,便难免惹了众人频频侧目。

早春二月,惊蛰已过,天气日渐和暖,这流觞宴露天而行,就设在后园掘出的曲溪旁。溪边置了一溜排的长条案,案上摆茶瓯酒盏,新鲜瓜果,案边青年才俊席地而坐,本是顾盼谈笑的,一见元赐娴却是齐齐一静。

这瞧上去十六、七的少女头梳练垂髻,发间缀一对淡金色的珠饰,襦衫长裙丛头履,不单颜色出众,身段亦是婀娜,款款几步,举手投足,眉目口齿竟似般般入画,叫人无法移目。

再注意到陆时卿的时候,眼光里便含了几分艳羡的味道。

陆时卿才不管他们多嫉妒他,察觉到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如狼似虎的目光,脸色便是一沉。他忘记给元赐娴准备帷帽了。

他咬着后槽牙,身子微微一侧,挡住了一片虎狼最密集的地方。

在座受邀的女子毕竟是少数,有几个含蓄点的还戴了帷帽遮面,元赐娴便没觉自家未婚夫多招眼,与上首处朝俩人投来目光的郑濯略一颔首,就随陆时卿朝一张空置的长条案走去,半道里听闻刚才对诗对到一半的一名青年朗声笑道:“方才李兄问,檀郎谢女眠何处,您瞧,这陆侍郎与澜沧县主不就来了?”

这是在拿晋代潘岳和谢道韫为喻讨好俩人。在座不少人却是微微一滞。

元赐娴追求陆时卿的风月故事被编成了十七、八个风月版本流传在街头巷尾,在场众人大多听过一二。虽说大周朝风气开放,但女子如此死缠烂打的行径却也绝不受大众认可,故而元赐娴的风评并不是很好。

因陆时卿没来得及换下官服,在座便大多认出了他,却因不曾见过元赐娴,起初并不晓得这就是传说中的澜沧县主,只道陆时卿果真另有所属。眼下一听真相,心中都不免生出一种鄙夷之感来。

今天这等场合,怕也是这位县主死缠烂打跟来的吧。

元赐娴自然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却并未介怀,理了理裙裾就打算在长条案边坐下,不料陆时卿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动,继而弯身下去,伸手将她座下的席子捋平整一些,才道:“坐。”

四面众人无声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之中有不少都是与陆时卿来往过的官员,哪怕不曾与他直接接触,也大多听说过他倨傲、挑剔、脸臭的名声,所以着实没料到,这样的一个人,竟会为个小姑娘作出如此低姿态的举动。

说好的是澜沧县主对陆侍郎死缠烂打呢?

元赐娴也是微微一愣,“哦”了一声坐下,又见陆时卿亲手斟了一盏茶给她。

她这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陆时卿不想大家那样看她,宁愿遭人非议的是他。

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有点甜又有点酸,眼瞅着他,拿了一颗果子递过去,大概是投桃报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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