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93)

元赐娴下意识心头一紧:“平王既已猜到这般地步,咱们岂不岌岌可危?”

陆时卿摇摇头:“平王怎样以为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圣人作何感想。县主暂可安心。”

如果他真是徐善,现在不论是他与郑濯,或是元家,的确都岌岌可危,但好在他是陆时卿,只要控制住徽宁帝,平王就暂且掀不起大浪来。

元赐娴被他这话一提点,猛然领悟了什么:“这样说来,商州那批杀手的内应怕是平王罢!他知自己无能除掉我元家,便想叫原就忌惮我阿爹的圣人来做此事。他助南诏掳我,若事成,则我阿爹必然受到掣肘,因此被逼照南诏的意思行事,或将令圣人误道我元家叛国……”

“而即便事败,他也想好了嫁祸他人的计策,不仅能够再度打压二殿下,也可顺利使得圣人对六殿下与我元家的关系生出疑虑。幸好先生足智多谋,叫这计策半道夭折了。”

陆时卿似乎笑了一下,默认了他的作为,没有说话。

他感觉得到,经过南下这一路,元赐娴对“徐善”和郑濯已经有了些微共事的信任,不再像先前那样频频试探了。

元赐娴也刚好在想这一点。她因梦境缘故,始终无法对郑濯和徐善彻底放下戒备,但此番前者在朝堂上为民生疾苦据理力争,叫圣人放弃对淮河河堤的修缮,后者又巧破平王计谋,助元家逃过一劫,她实在很难毫无动容,故而今日才会与徐善商讨这些。

不过瞧徐善这运筹帷幄的模样,她估摸着自己的提醒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元赐娴沉默一晌,道:“先生对平王有把握就好。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了。今日之事,还希望您不要责怪我。”

陆时卿似乎略微愣了一下:“徐某为何责怪县主?”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先生想必也猜到了,许三娘之所以会来长安,是因我派人将您的棋谱拿去试探了许老先生。”

“这没什么。”他淡淡道,“便是做笔买卖交易,双方也得开诚布公地谈妥价钱,查验货品,何况是事关性命前途的政治合作。县主对徐某存有疑虑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您行事谨慎,心思玲珑,我与殿下反而该为有如此盟友而感到庆幸。”

果真是说客,实在太会说话了。

元赐娴笑了一下,谈完了正事,记起许三娘,自觉不该与徐善独处太久,便道:“先生怎么来的,可要我送您回去?”

陆时卿当然听出了她的逐客之意,原本也打算走了,却是心有一计,不施不甘,便厚着脸皮道:“那就有劳县主了。”

元赐娴一噎。她就是客气客气,他怎么听不懂呢。

她只好硬着头皮道:“先生不必客气,您住哪里?”

“永兴坊。”

她“咦”了一声,叫外头拾翠驱车去往永兴坊,完了道:“您与陆侍郎是邻居?”

陆时卿点点头:“倒也可以这么说。永兴坊里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原本自然轮不着徐某,但六皇子觉得那处适合注意朝臣动向,便给我安排了一处私宅,表面看来,徐某是长安富户。”

陆时卿这话倒是真的。他每次以徐善的身份办事,都会由陆府密道先到那处私宅,从私宅大门出,办完了事再原途回返,以杜绝暴露的可能。

元赐娴闻言不免有些好奇,问:“那您也监视陆侍郎吗?”

很好,问出来了。他说这些,就是为了将话茬自然而然地引到自己身上。

他颔首答:“他也是其中之一。”

元赐娴“哦”了一声,继续问:“您可知他这几日在忙什么?”

“陆侍郎夙兴昧旦,应当不外乎是忙于政务。县主近来未与他联络?”

她撇撇嘴,摇头。

他见状笑道:“看您这样,该不是与陆侍郎拌嘴了吧。”

元赐娴略微一愣,瞅瞅他:“先生慧眼。”

陆时卿心中暗暗激动一把。一切进展得太顺利,接下来就剩借徐善之口劝和了。

为免她起疑,他按捺下急切的心情,缓缓道:“县主若不嫌弃,可与徐某说道说道。”

元赐娴上回装醉,就曾与他吐露过有关陆时卿的“心事”,眼下倒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简单道:“起因便是他得了风寒,却骗我说是瘟疫。”

他沉声“哦”了一下,奇怪道:“据徐某所知,陆侍郎似乎不是这等坑蒙拐骗之辈。”

元赐娴低哼一声就没了下文。

陆时卿面具后面的脸懵住了。“哼”是怎么个意思?

他试探问:“嗯?”

元赐娴沉默着没答。

实则她事后仔细回想过,陆时卿当时确实不是存心骗她,甚至曾多次出言解释,是她非不肯听,听完又非不肯信。在这事上,他是算不得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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